“照顾他是我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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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等待二次检查结果的当天早上,厉闻山回了一趟家,为了避免失忆后单纯的苏黎心灵受害,他将调教室的门锁了起来。
这是一间小高层,调教室是由阁楼改造的,几明窗净,偌大的落地窗前摆放着形态可怖的调教用具。除此之外还有不合时宜出现在客厅的藤条和直拍,餐桌底下莫名多出的毛毯,浴室墙上不是正常辅助高度的把手,以及挂在书房最敞亮位置的装裱精致的主奴契约。
家里充满了两个人生活的痕迹,衣柜里有一些样式奇怪的衣服,被厉闻山一件件叠好收拾起来。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挨个查点,只为掩饰自己的私密爱好,为了本应恪守职责的小奴隶。
门铃响起,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胡栖迟走进来东瞧瞧西看看,颇有刘姥姥逛大观园之势,忍不住笑:“怎么,怕被发现,把东西都收起来了?我还是第一次瞧你家里这么‘干净’。”
厉闻山把到货还没拆封的红色麻绳扔到储藏室锁起来,站起身拍拍手,没有搭理老友的调笑,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你昨天不是说小酥梨要出院了吗,想来我还是他项目的审计顾问,来慰问一下他。”胡栖迟抄起双臂靠在沙发背上,他常常把苏黎亲切地叫作小苏梨,“主要是看看他还能不能继续开工。”
胡栖迟这个人为人为主哪里都好,就是一心偏爱事业,每一个跟他一起做项目的人都被这个人的强硬苛刻折磨得够呛,只有苏黎抗压能力还行,所以能让他特意为了这个合作伙伴亲自跑一趟催进度。
厉闻山知道他的秉性,回绝说:“他虽然工作的知识没忘,但这段时间以静养为主,项目上的事先去找老吴。”
“行,老吴人是笨了点,勉强还不会被我吓走。”胡栖迟点点头,虽说工作很重要,他还是有点人性的,厉闻山养了这么多年的奴突然有一天不记得他了,他当然要赶来现场安慰一下,或者说是看看热闹。
这两个月厉闻山都是一个人在忙活,周围的几个朋友说要来帮忙都被他一一婉拒了,这个男人固执得很,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助。别看他还是光鲜亮丽的仪表,认识的人都能明显感到他消瘦了一圈,特别是那双眉头就没有放松过。
胡栖迟收起打趣那一套,正经问他:“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他不记得你了。”生病住院,哪怕是昏迷不醒都没有不记得他来的可怕,感觉之前的生活突然变成了一场空。
厉闻山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医生说恢复记忆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你就这么干守着照顾他?”
“他有自理能力,过段时间就不需要我照顾了。”厉闻山简单说了一下苏黎现在的健康状况,身体方面恢复得很好,“今天下午二次检查的结果会出来,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胡栖迟却觉得这是最坏的情况,他望望四周,说出自己的想法:“看你收拾得这么干净,苏黎是不是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受虐倾向了。”他没有用疑问的口吻,内心已经确认。
“不清楚,他现在的情感认知停留在十五岁,根据以前他的形容,他是十八岁才意识到自己有恋痛的感觉,所以我还不确定他一觉醒来是不是还能像以前那样。”
“也就是说,有可能你家小苏梨不想认你当主了对吗。”胡栖迟的语气有些重,继而叹了口气。
他可以想象厉闻山现在内心有多混乱,这两人相处多年,还记得当时好友的原话是:就是他了,我已经不想再养其他的奴隶。如果有一天只剩下厉闻山一个人,他不知道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男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胡栖迟有些迟疑说:“都说入圈需要一个契机,如果你再给他制造一个契机,是不是你们就回到从前了?”
厉闻山抿着唇,他很清楚胡栖迟所说的契机就是关起来或者打一顿,他脸上的表情已经道明了态度,摇了摇头:“栖迟,我不会强迫他走这条路,如果现在的他无法再接受自己失忆前的行为,我只能放他走。”
其实主奴契约上明文写着奴隶自签署之日起,自愿放弃自己的一切权利,其中包括离开的权利,虽不是具有法律意义的协议,却是他们都愿意捍卫的承诺。
但厉闻山却说要放他走。
胡栖迟不能理解,吐槽说:“你可真是个痴情种,都肯为他付出到这个地步了,你们怎么不干脆在一起?”
“这不一样。”厉闻山淡淡地说,“照顾他是我的义务。”
胡栖迟只觉得他是在折磨自己,但也不能干涉,厉闻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双手撑在沙发背上,懒洋洋地对好友说:“看来我是白担心你了,亏得我大老远跑一趟。万一,我只是说万一啊,你真的把小苏梨放走了,可别来找我们诉苦。”
厉闻山笑:“哪次不是你来找我们诉苦,今天这个奴惹你生气,明天那个奴不如上一个好,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胡栖迟笑骂:“别老翻我黑历史,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厉闻山将包收拾好,拿上出院需要的证件资料,准备往外走:“行吧,感谢你的光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赶去医院取报告。”
胡栖迟问:“不用我跟你一起去?也许小苏梨还记得我呢。”
男人摆手:“算了吧,你上次来我家,把奴隶的背抽烂了吓得他不敢睡觉,就算能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记忆。”
胡栖迟训过的奴太多,他一时半会儿不记得这一出,只觉得荒谬:“哪有的事。”
厉闻山将他拍出家门,顺带把门锁上说:“也许你也失忆了。”
开车赶到医院的时候,苏黎正在望着窗外泛黄的叶子出神,快到秋天了,窗外的风景都泛着麦浪般的暖意。这两天他总是盯着外面出神,一觉醒来记忆模糊不清,记得的人是小时候的,对世界的认知却是二十六岁,仿佛时空交错的感觉不太美妙。
厉闻山把刚从医生手里接过来的出院同意书收好,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又在发呆?”
苏黎回过神来,弯了弯眼角:“没什么事做,只能发呆。”
今天的液已经输完,之后只用定期复查,厉闻山拍拍他的脑袋:“既然没什么事做,就来帮着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我可以出院了?”苏黎惊讶地坐起来。
“医生已经同意了。”厉闻山把行军床折叠起来,他不想再看到这个让他睡得不舒适的床,打算送给这里的护工,“你出院的时间取决于你现在收拾的速度。”
“太好了。”苏黎立马跳起来,四肢力气不足,加上脑袋发晕,跌跌撞撞往前栽倒。厉闻山长臂一伸揽住他:“就算出院了你也还是个病号,别高兴得太早。”
“噢噢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
苏黎坐在副驾驶,被厉闻山系上了安全带,一路小心慢行地带回了家中,终于见到了自己将要生活的地方。
“这是你家?”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的家。”厉闻山走入玄关,让苏黎自己拿拖鞋。
“之前我也住在这里?”所以……这算是同居吗?他在心里想。
“是的。”厉闻山给了他肯定的回复,向他介绍房子的结构,“房子不大,一共两间卧室,你的卧室在左边,已经打扫干净不过需要你自己套床套,床品都在衣柜上方。”
他领着苏黎往卧室对面走,那里是书房:“书房我们是共用的,你以前喜欢挨着窗边的榻榻米写投资方案。”
“我不记得了。”苏黎记得自己的工作,他在一家小型的上市公司做项目投资经理,由于他和同事老吴的性格互补,基本上是老吴去应酬他去跑方案。书房的窗户很大,榻榻米上照满了阳光,他想象自己窝在这里写方案的样子,却没有清晰的印象。
厉闻山领着他向卧室外面走:“我带你去找找厨房和浴室。”
苏黎跟着他参观,说实话,他对整个屋子的陈设没什么印象,但身处在这里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特别是厨房门口那张花纹繁复的羊毛地垫,他觉得自己曾经哪个时候一定见过它。
很奇怪,家里那么多陈设,他却独独对这一张地垫印象深刻。
苏黎呆呆地盯着地垫看,厉闻山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张他经常跪坐等待的毯子,每天清晨在厨房做早餐的时候,苏黎都跪在那里昏昏欲睡,有时候宁愿讨一顿打都不愿意早起上班,那些温馨的日子似乎还在昨天。
厉闻山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对他安慰,又像是对自己说:“没关系,会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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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苏梨我劝你还是别想起来嘿嘿嘿。
又是激情码字的一天(有人看吗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