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哥也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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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我哥总是很忙，这点无论是他学生时期还是工作后都没变过。也正是因此如此，他最近的空闲变得格外奇怪，让我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面临失业危机。

我哥下班回家时，我还瘫坐在沙发上喝着可乐追剧，我哥不紧不慢地换鞋进门，手里还拿着一束花。不用细都知道这不可能是为我买的，我随口问他，是不是楼下花店又在搞促销活动。

林景笑了笑，说再贵一块钱，顺便夸我难得聪明一回。

在林景对我只有单纯的亲情这件事上，我总有过多的自知之明，以至于遐想未来时都幻想不出我俩能有什么好结局。

我也清楚，我哥还能跟我待在这间房子里住几年呢？他早晚会恋爱、结婚，也许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甚至暗自打算，要是他哪天向我宣布恋情了，我就去浏览器上认真学习怎么讨他对象开心，好让他对象更爱我哥一点。

他又揉着我的下巴问我在发什么呆，我心里的问题就这么飘到了嘴边，“哥，你以后会走吗？”

我故意把意思说得含糊不清，想要知道林景会下意识理解成什么意思。

尽管这试探毫无意义，更多时候只会让我翻来覆去地怀疑人生，最后再得出一个“只有脑子不正常的人才会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的结论。

林景不客气地打了下我的头，语气像嘲笑，却又夹杂着点无奈：“你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小晏，我就在你身边，走什么走？”

我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移开视线，继续看我的电视。林景在我旁边玩手机，我用余光瞄到他点开那个小说软件，未读消息列表上有一大串红点，而他就一个个点开，看完也不回复，就继续看下一条。

我莫名感到几分骄傲，至少我发给我哥的每一条评论，无论是表白还是尖叫，林景都会逐条回复我，内容还那么真挚诚恳。

至少在我们互不相识的互联网上，我，桑榆末景于他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

这样就足够了。

51.

饭后我哥问我想不想出去散步，还没等我理他，他自说自话地进房间换衣服。我盯着林景买来的花，说实话配色并不好看，万一他以后情人节给对象送礼物，俗套到送玫瑰花可怎么办？

不过我哥有脸，还有钱，俗又怎么样。他只需要捧着花往那儿一站，自然有人来爱他。

而我只能站在他背后等他回头，他会看见我，泰然自若地和我说笑，却从来不分出一秒钟来认真听我嬉皮笑脸的表象之下的心跳。

我想要的并不多，捡到我哥不小心弄到地上的几片花瓣，收获两个无意间偷来的吻，拥有这些我就知足了。

52.

被他拉到大街上，我们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林景问我酒吧的工作怎么样，我听出这句话藏着的意思是问我工作环境如何，有没有发生有伤风化的事情，我拉着他的手臂解释说我们是正经场所，没他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和他都对买衣服不大感兴趣，最后在我的撺掇下，我们在书店旁边的甜品店排队买甜筒。前面是望不到头的长队，身边是我哥，他没玩手机，只是一个劲盯着我看。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害得我连刷朋友圈的动作都不顺畅。林景嬉皮笑脸地说我耳朵红了，是不是看见了哪个女孩的自拍。

蠢货，我在心里骂他。

然而林景的目光很快又转移到别人身上——一个中途跑过来跟林景打招呼的小姑娘，似乎是他们公司的实习生，这回偷看的人变成我了。

妆容太浓了，裙子风格太夸张，说话语速太快，我哥不喜欢聒噪的人。还有，她的目光也太直白，一看就知道对林景有意思，不过我哥这么迟钝，大概发觉不了人家那点小心思。

可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对林景表明心意，我却不行。

我沉默地旁观着她打完招呼就跑，心里忍不住将她和我想象出来的，我哥的理想伴侣标准相对照，最后才发现最糟糕的其实是我。

真不是我妄自菲薄，从我对我哥心动的那一秒开始，我早就输了，连兄友弟恭的机会都得靠林景无意识的施舍，和我掩耳盗铃的伪装。

53.

实习生一走，我就变回刚才活跃的样子，很是慈悲地请他吃了个‍‌‍‎原‌‍‎味‍‌‎‌‎甜筒，听林景讲起刚才的小姑娘，说她话虽然多了点，工作倒也还积极上心。

旁敲侧击没有意思，我干脆直接问他：“哥，那你喜欢她吗？”

林景愣了愣，问我：“你就这么想给我物色对象？”

我没回答，继续拉着我哥闲逛，他也就不说话了，只是吃饭时只顾埋头看手机，一个眼神也不分到我身上。

被林景弄得烦躁，点单时我特意叫了份中辣的菜，我不太能吃辣，又忽地记起辣不是味觉而是痛觉这个小常识，开始在心里比较我哥和眼前这份重口味的菜肴哪个能让我更痛。

还没吃两口，我生理性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我哥还在玩手机。

这回真不是因为林景，辛辣的味道在我喉咙里飘荡，喝了两口牛奶还是难受。林景终于抬头了，我只觉得丢脸，居然给他看见我被辣哭的样子。

他好像生气了。

54.

剩下的饭菜还没吃完，林景就拽着我的手拉我走，我被扯在他身后踉跄着跟上，接着被他推到边上窄巷子的墙上。

和那天在浴室里一样的力道，夜色里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听见我俩的呼吸声。

林景叹了口气，手臂突然松下来。他把我拽进怀里，声音明明落在耳畔，却不讲道理地在我心脏上开始噼里啪啦地放炮仗。

“林晏你是不是有病？”

我曾经也这么骂过他。

“喜欢我又怎么样？你没长嘴吗？说出来会死人吗？”

该是鼻子发酸委屈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明明是他仗着兄长的身份和我嬉戏打闹，让我自知应该在界线之外远离，又要用似是而非的吻让我误解。

可为什么他埋在我的肩膀上开始哽咽，还要小声地骂我“笨蛋”。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黑灯瞎火的，只剩我和我哥两个活人，微弱灯光笼在他的头发上，此时此刻我只想捧着他的脸亲亲他，和他说上一天一夜过去憋着没说的话。

“你才是笨蛋，有什么好哭的，”我很轻地踢了他一脚，“走吧，我们回家。”

林景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我。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哥也会哭，连哭都好看。

“现在的可不算，回家之后我要听你重新对我告白一回。”

我要他把过去数年里所有缺失的，迷惘的爱恨通通补给我。

这一秒，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也是可以仗着爱横行霸道的人了。

55.

原来我哥也喜欢我。

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因为道德伦理而失眠。

走回家的路上，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我和我哥，我们两个成年人在大街上对着彼此掉眼泪，这画面怎么想怎么好笑，我忍住笑意拉起我哥的手。

我们会在世俗背后，人潮之中接吻。

而我这个矫情怯懦又贪心的废物，终于找到了爱。

56.

直到一路拉着林景的手走到小区门口，我才把在漆黑巷子里的诧异和心惊彻底消化掉，名为喜悦的气泡一点点浮上心头又破裂，我突然就有好多问题想问我哥——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他的，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说那种话，又为什么要哭。

最想问的是，他是认真的吗。

思来想去，我只是问他：“哥，你喜欢我吗？”

57.

林景的回应是把我压在电线杆上，嘴唇不等我反应便靠过来，我们的心跳与呼吸一同在只剩蝉鸣的夜晚里盘旋又交融，我又想起那一天浴室的迎头而下的冷水，湿热的嘴唇和林景盯着我的目光。

人总有些时候不想听到别的声音，比如说现在，倘若林景再盯着我一秒，我只想跪下去给他舔‌‎‎鸡‍‌‌巴‌‎，用林景情动的表情来证明我们此时频率相同的悸动无法作伪。

我一直觉得成年人的爱和少年没什么大区别，同样炽热、义无反顾，也会有软弱犹豫的时候。喜欢我哥就像是心里头揣了一罐冰可乐，因为他的一个笑一句话就开始摇晃，所有的感情都积攒又压缩，最后成了我日夜念叨的某个名字。我如此胆小，以至于不敢旋开瓶盖，怕被溅了满身的失望与难过，悬在半空试探，怕踩错一步就要拉着他一起落地。

而这一刻林景用一个凶狠的吻，咬破我的嘴唇，我们在血丝与亲昵里缠绕，一个事实就这样被确定——我们就是天生一对，那从来不是我的贪婪妄想。

58.

我曾经以为我哥无所不能，除了爱我这件事以外没什么做不到的。

林景用圈住我腰的手臂告诉我，就连最后一件事他也能做到。

根本就没必要问，因为我哥从来不骗我。

59.

直到我觉得嘴都要被亲肿了，林景才放开我，路灯下他的眼睛也像洒进星星的碎屑，把我的那点收不住的爱意和他嘴唇上的湿润都给照亮。

“我怎么有你这么傻的弟弟。”曾经我在心里骂他的话通通回馈到了我自己身上。

“小晏，现在知道了吗？”他拉住我左手的小拇指，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爱意快像汽水罐那样喷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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