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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浓稠的墨汁漫过落地窗。水晶吊灯的光芒无力地洒落下来,在宁锦书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映衬着他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他蜷缩在鎏金雕花贵妃榻上,丝绸睡袍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还未消退的暗红吻痕——那是昨夜权司琛床榻间留下的印记。
手中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湿润的睫毛,通讯录里"虞砚之"三个字被指尖反复摩挲出温度。
突然,被他视作背景音的电视,突兀地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女主持机械的声线割裂空气:「港海省省长陈正涉嫌重大职务犯罪......」
这声音如同尖刀般刺破了宁锦书脆弱的神经,惊得他浑身战栗。
他的眼眶再次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颤抖着蜷起脚趾,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他想起白天虞砚之被检察院带走时的场景。
宁锦书恍惚间看到虞砚之被铐在审讯椅上,手腕处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淤青,但他却依然对他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仿佛在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
「哐当」一声,手中的水晶杯滑落,摔碎在地上,鲜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在地毯上蔓延开来,惊醒了宁锦书的幻觉。
权司琛还没有回来,宁锦书的内心越来越慌乱,他不知道虞砚之会被带去哪里,也不知道他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这种未知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感到窒息。
他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煎熬着他的神经。
他走到酒柜前,颤抖着手又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让自己暂时忘记这令人不安的一切。
然而,酒精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他更加心慌意乱。
他焦躁不安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期盼着能看到权司琛的车子驶进院子,泪水不知不觉地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但他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他内心的脆弱和无助。
突然,一阵汽车引擎声打破了别墅的寂静。
宁锦书猛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权司琛的车子缓缓驶进院子。
他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客厅得门一打开,寒气侵袭而来,却不及宁锦书此刻的冰冷。
警卫员打开车门,权司琛踏着军靴跨出车门,踏在地上的声音那样的沉稳有力,仿佛带着一丝安心的力量。
他身着橄榄绿军装,挺括如刀锋,金线刺绣的功勋章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携着冬夜的寒气,一步步向宁锦书走来。
宁锦书扑进他怀中,烟草与木质古龙水的气息混合着夜风扑面而来,冰冷的军装皮带扣抵在他柔软的小腹上,烙铁般的温度透过丝绸睡袍灼烧着他的肌肤。
「权哥······」他带着哭腔的呼唤还未出口,就被权司琛粗粝的拇指,狠狠碾过那咬得红肿的唇,对方暗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危险:「宁锦书,你为他哭过几次?是想把眼睛哭瞎?不许哭!把眼泪收回去!」
宁锦书颤抖着手,紧紧抓住权司琛军装衣角,指节泛白,仿佛要将这唯一的依靠捏碎。
「我、我不哭!」他努力控制着哽咽,却依然无法抑制住声音的颤抖:「我哥······我哥他怎么样了?」
权司琛接到电话,听到宁锦书的哭声,立刻放下手中所有军务驱车赶回来。
军用吉普一路风驰电掣,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宁锦书哭泣的模样,心急如焚。
路上他也没有闲着,打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终于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权司琛将军装外套打开,紧紧包裹宁锦书单薄的身体,感受到爱人剧烈的颤抖,一下一下地,仿佛要将他的心都震碎。
他轻轻抚摸着宁锦书的后背,想要给他一些安慰,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锦书泪眼婆娑地望着权司琛,急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权哥,你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我哥他······他为什么会突然被带走?」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哭腔,听得权司琛心如刀绞。
权司琛深吸一口气,将宁锦书从怀里拉开一些,将他一路打横抱起到沙发上,然后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别着急。」权司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急也没有用,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喉咙都哑了。」
宁锦书双手颤抖着接过水杯,却一口也喝不下。他紧紧地攥着杯子,指关节泛白,焦急地等待着权司琛的解释。
权司琛坐在他身边,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陈正······被双规了。」
宁锦书愣住了,手中的水杯险些滑落,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他······他究竟犯什么事?」
权司琛的语气沉重:「贪污受贿,数额巨大。这次是中央直接派人下来查的。」
听到这句话,宁锦书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陈正被双规,虞砚之作为他的儿子,自然无法置身事外。
「那······我哥呢?他会怎么样?」宁锦书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他几乎不敢想象虞砚之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权司琛握住宁锦书冰凉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力量,安抚道:「虞砚之具体怎么样,中央下来的人还在查。我已经找人去打探消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权司琛的手掌宽厚温暖,握着宁锦书的手,却无法驱散他心底的寒意。他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下来,仿佛即将熄灭的烛火。
「权哥,我求你救救我哥,我不能没有他······」宁锦书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他紧紧地抓着权司琛的衣襟,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权司琛搂着宁锦书,感受着对方身体剧烈的颤抖。他橄榄绿的军用衬衫被宁锦书的泪水浸湿,一片冰凉。一想到爱人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流,权司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阵的抽痛。
他深吸一口气,将宁锦书从怀里拉开一些,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小书,很抱歉。这次陈正的事很复杂,谁也不敢去搅和这摊浑水······」
宁锦书的身体骤然靠近,他的呼吸凌乱,仿佛藏着风暴前的沉寂,坚定地吻上权司琛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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