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
-----正文-----
“延城?”
常喜双眉紧锁,低头思索着。
延城素来是云驿的地盘,他知道,三爷知道,全天下都知道,有什么理由延城急需的物资,要三爷从锦城连夜送去?
常喜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他胸口一阵阵发闷,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你,”常喜继续询问眼前的男孩,“延城那边,你以前可随三爷去过?”
“自然是去过的。”
“如此说来,那边接头的人,你也见过?”
“回常爷,那边接头的人,每次都不一样。”
“此话怎讲?”
“每次那边都会给一个暗号,我们到达指定地点,与那边都是以暗号对接。”
“那此次三爷过去的暗号,你可知晓?”
男孩仔细想了想,三爷临走时,他却是见了一眼三爷手里的纸,应该能记个八九分,“想是知晓的。”
“那你速速去备辆车,再找两个机灵的,身手好的,随我去一次延城。”
“现在吗?”
“现在。”
***
空旷的废弃厂房内,三爷和云驿面对面对峙着。区别是,三爷的手被反绑在身后。
“别动我家里人,我跟你走。”
“呵,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云驿对这个提议,满脸不屑。
“是,我在跟你谈条件,”三爷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可以吗?”
“强弩之末罢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现在手里有的,都可以给你,除了我的人。”
云驿微微转头,对上三爷的视线,他听闻胡司年的名号多时,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是个难得守信的商人。近日来又几次三番打交道,让云驿心里清楚,胡司年说的,是真话。
胡家的资产,从不动产到商场,无论是谁,怕是都会动心。
“你要那个小孩儿,不过讨个功劳。别人拿命去拼的,无非是下半生锦衣玉食,你云爷,又不差那些,怕是想谋个权吧。”
三爷不紧不慢,句句不等回应,像是自言自语。
“又何必这般辛苦,起早贪黑,四处奔波的,我手里的给你,云爷,自可以买来那份想要的。”
云驿缓缓抬起本低头思索着的眼睛,犀利的看着三爷,想从他眼中找到哪怕一丝一毫怯弱,求全的神色,却丝毫未现。
云驿再三思索,“你给我老实点待着。”
说完,独自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三爷听着,像是铁链划过铁板的声音,接着是钥匙的声音,猜想应是云驿从外面锁上了门。
不大的空间,随着唯一一处光源的切断,顿时漆黑一片。
三爷凭着先前的记忆,缓步向房间一角移动,直到脚下踩到着什么器件,三爷知道,到了。
他转过身,慢慢蹲下,摸着地上先前看到的金属物件。
三爷一点点顺着金属件的边缘摸,希望有某处缺口锋利一些,能割开绑着他的绳子。
直到手指划过一处,隐约作疼,三爷将那处转向绳子,一点一点开始摩。双手绑着,使不上劲,也不好对准,待到割开绳子,三爷的手上早已满是血口子了。
他解开绳子,此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三爷顺手抄了地上几个拿着顺手的五金件,塞进口袋。
他又伸手摸了把后颈,血黏糊了满脖子。
正准备往门口走时,三爷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他轻声跑回云驿离开时,自己待的位置,佯装自己仍被绑着。
门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震耳欲聋。开锁的声音,铁链落地的声音,开门的声音,随着门再次被打开,三爷微微抬头,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毫无光亮处,看不清长相。
他不动声色的悄悄背过身,伸手握住先前藏着的五金件,准备随时反击。
男人快步向他走来,三爷微低着头,蓄势待发。
“三爷,是我。”男人先开了口。
三爷的呼吸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停滞了一秒。他仍然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但他认得这个声音,那个跟着他走南闯北十几年的人,这个声音,他怎会忘记。
男人麻利的检查了一下三爷的情况,伤得不重,立马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钥匙。
“你的车停在大路口,这里出去右转一直走就是,钥匙你拿好,趁现在他们走开了,赶紧走。”
“那你呢?你跟我走吗?”
男人抬头,看着三爷,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不能走啊,三爷保重。”说完一把把三爷往门口推去。
“你跟我走吧,阿琛。”
“没事的,三爷,你先走,会再见的。”
三爷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阿琛急了,更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快走,一会儿来人了!”
三爷确实太担心家里,不知道他彻夜未归,常喜该急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云驿什么时候会反悔。他捏紧手里的钥匙,对阿琛说,“你千万小心,等我回来找你。”
说完,跑出了房间,很快消失在这越来越迷蒙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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