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顺的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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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夫，就是认儿子也没这么轻易和便宜的事吧？阿木是徒弟，不是你儿子。”

谢庭柯力气大，沈有顺居然一时拉不动，只好道：“不是就不是，徒弟还不能和师傅姓吗？气性大！”

看着谢庭柯还是不放手，阿木尔也想说什么时，沈有顺忽然叹一口气：“两个娃娃不好骗···我治这孩子，如果他有悟性就把这诊堂给他，让这娃娃给我送个终还不行吗？”

沈有顺叹口气，坐在石凳上点起烟枪，谢庭柯已经放开他，却依然没信他的话。

“我娘老子走的早，早年结了个媳妇，那年北平着火，媳妇儿子都死在屋子里，我收拾东西回老家，得了点机遇学了医，可惜年纪终究大了，熬过冬天也等不到明儿个秋了，我看了不少人，阿木难得是心眼好的，便想着给我送个终···”

“您怕不是临时想的吧？”

沈有顺剜了谢庭柯一眼，极不高兴，又看见阿木尔站在一边，缓了缓口气道：“西郊那个时疫，我去看过，这孩子给了我一碗水，就着眼了。”

谢庭柯心中暗道，多半是早已经在找，只是又想找个乖顺讨喜的，又不想花大价钱去人牙子手上买，便如此坑蒙拐骗了···只是到底他和阿木尔确实不适合继续住在西郊，这老头也似乎确实有点医术，如果多照看着阿木尔也很好，至于说诊堂，谢庭柯并不觉得相信。

他拉着阿木尔有些凉的手：“阿木，你觉得呢？”

“我有阿爸。”

沈有顺脸色一变，谢庭柯知道阿木尔决计不是个乖顺的人，这人主意终究打错人了。

“但是可以认你当叔，我要学这个。”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以为单纯对自己好的，阿木尔觉得很无聊，很疲惫，他想念自己的额吉和阿爸了。

“好，好娃娃！好，好，”沈有顺一喜，站起来连说好几个好，“叫沈叔就行，就行，啊，那这个名字···”

“木河，沈木河。”阿木尔忽然说道，谢庭柯诧异地望去。

“我就叫这个名字，柯布，我想吃包子，我们出去买包子吧？”

谢庭柯牵着阿木尔的手点点头，跨出小诊堂的门，穿过两条巷子就要不少卖糖葫芦的，烧饼的，包子的，谢庭柯还扎着一身蒙古袍，和阿木尔走在一起有些怪异，“阿木，你早就知道了？”

小诊堂没名气没钱，开在离西郊穷人住的地方很近，这里看不到在谢宅门前那些来来往往的黄包车和贵人，他掏出几块碎银子买了几个热乎乎冒香气的包子，递给阿木尔。

阿木尔有些沮丧，叹口气吹了吹包子的热气，谢庭柯一打眼，忽然脑中一闪而过－－阿木尔瘦了许多。

以往在草原上，阿木尔喜欢骑马，带着黑龙和小羊驰骋，科不多的男儿生下来就是和马放不开的，阿木尔纵使会生病，却也并不瘦弱，可是现在的阿木尔，抬起捏着包子的手，袖子滑下去露出的臂弯却细了许多。

“柯布，我想学这个，昨天很难受，喝了药却感觉很好，比以前还要好，我问沈有顺，学了这个是不是能救很多人，他说是。我想让别的人也活着，至少可以不用像阿爸额吉那样，一点回转都不可能。”

他咬下一口，果然和香味匹配，白气一股脑冒出来，有几个人路过，频频看阿木尔的头发。

“你以后病了，我也可以救你！虽然阿爸额吉让我听你的，但是你是我的柯布嘛！我也要保护你的。”

谢庭柯松了眉：“知道，慢点吃，还想吃糖葫芦吗？”

阿木尔眼睛一亮，谢庭柯就已经把刚刚顺手买的糖葫芦拿出来，没带多少银子只买了一串，两个人一个人咬一个，咬进嘴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太酸了！”

“太甜。”

话是这么说，却没一个吐掉，都小心翼翼吃下去，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萦绕，待两人一条街走完，便又绕回沈有顺的仁义诊堂前，天色已经不早，路上谢庭柯已经嘱咐了阿木尔许多事，临到那一小扇的朱红色门前，还是忍不住踟蹰片刻。

说到底，两个人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并不大，从遥远的科不多草原，一路到奉天城，十余年的时光未曾分离过，虽然现在只是分居两地还在同一座城内，但是唯一熟知的人离开，心中难免不舍得。

“柯布，你明天要来看我。”阿木尔站在一节阶梯上，看着谢庭柯走远到巷子口，一阵冬日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寒噤，朝谢庭柯喊了一声道

“好。”

匆匆告别，谢庭柯回到谢宅里那光秃秃没什么多余东西的下人房，谢正民的伤已经快好了，过了这个冬就要去讲武堂，他不知道什么形势国家，但对茶馆里客人们说的“权势”了解几分，他想，就像打猎时捕狼一样，只要他多学多得到权势，才能扎根往上。

到底冬日将过，春日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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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条：今天不更文，今天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