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彩蛋为饭后甜点
-----正文-----
洛川接到酒吧打来的电话后,闪电般的赶到目的地,第一次恨四个轮子跑得太慢!
越城以手撑额,半趴在桌子上,看来醉得不轻。
周围想来惹他的人都被打得很惨。
越城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受内心驱使,鬼使神差地来到与洛川第一次喝酒的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
洛川心疼的扶起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越城抬起迷糊的双眼,见到的是自己深藏心中不敢对外声张的人,发自肺腑的笑了:“你来了。”
“走,我带你回家。”
越城地酒劲完全挥发出来,摇摇晃晃地靠在洛川怀里,连站都站不直,哪里还能走路!
洛川不假思索的俯身抱起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的将他抱了出去。
那些想惹事的人早已跑了,剩下的全是洛川的人,当然没人敢说什么。
车子一路颠簸,更将越城颠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抱上了床。
床又大又软又舒服,身子一沾上,越城就不想起来了。
洛川想要起身给他倒水醒酒,他一把揪住对方胸前的领带,眯着眼问:“川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在酒精的麻醉之下,越城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他脸颊通红,嘴唇也红艳如樱桃,微敝的领口下露出的皮肤却是如雪一样白,名符其实的肤白貌美,每分每寸都传达出一股诱惑至深的味道。再加上迷离潋滟的眼神,亲昵暧昧的语气,让洛川心头狂跳,狂咽了一把口水,强自忍着拍拍他的手,轻声说:“你醉了,放手,我给你倒水。”
“我没醉!”果然,醉酒的人通常都会说这么一句表明自己意识清醒,越城也不例外,依然没有放手,反而睁着一双漂亮惘然的眼眸,盯在洛川脸上,痴痴地说:“我好像记得以前就这么叫过你?”
洛川觉得自己身下有一匹脱僵的野马,不受控制的想要冲出栅栏。勉强深深吸气,做最后一次告诫:“你知道这是在诱惑我吗?放手,趁现在还来得及。”
诱惑?越城的大脑已经当机,哪还能反应过来这词包含的意思。手下没有松手,只茫然的睁大眼睛。
洛川俯下身,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近得避无可避。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拂眼前人的容颜,忍不住压抑着嗓音沉沉地问:“你就是这样诱惑吕飞的?你……和他做了吗?”后面一句话,略顿了顿,才问出口。私心奢望没有做,又想想太不可能了。
“做?做什么?”越城满面茫然。
洛川心想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有点气:“你俩都要见父母了,别告诉我还没过那一步!”面对着这幅模样,又怎能忍得住?反正自己是忍不住。
“哦,他被父母催得紧,命令我配合他演戏,谁让他是我队长呢。”酒后吐真言,越城一字不漏的将心里原本隐瞒的事全说了出来。等他酒醒后,怕是会瞠目结舌吧。
洛川蓦然怔住,转瞬心中狂喜,舌头都打卷了:“你说你们在演戏?你俩完全没有什么?”犹然不敢相信,不由屏住呼吸等着越城的回答。生怕耳中漏了一个字,又听到不想听到的。
当越城拖着醉音肯定嗯了一声后,洛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喜悦爬满整个脸颊,笑容由浅入深,最后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川哥,川哥……”越城迷迷糊糊的感觉,洛川笑得有些奇怪,不过酒精麻痹了他的思维,保使他说话不利索,完全理不清状况,只重复的喊了几声。
“越城……我爱你,我想要你……”洛川低吟着,哪里还能忍住?没了道德的束缚,毫不迟疑地低头封住面前殷红微启的唇,把越城那将说未说的话完全堵在喉咙里,只有齿唇间的摩擦,口舌的胶缠涤荡在魂灵间。
俗语说,酒能壮胆,也能催情,却不知心中本来有情,才会被催发;如果没情,再怎样也催发不出!
越城本来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借着酒精的力量,完美地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不加抗拒地迎上洛川,本能而热切地回应!
洛川的身心都震颤起来,欲火更是压不住,吻得更激烈、更深入。手也不闲着,顺势灵巧的解开越城的衬衫,让那白皙细致的皮肤尽皆呈现。
年轻的肉体精瘦结实,腰线修长,弧度优美,又白得发光,简直是上帝创造的一件艺术品。
洛川发自肺腑的声声赞叹:“越城,你就是一个妖精……”手中加快了速度,将越城下身多余的衣裤一并褪下,整个修长笔直的双腿,以及双腿间男人的象征一揽无余。
身上微凉的感觉让越城下意识的瑟缩身体,无论是酒精的热度,还是心底犹然而生的火,都让他将洛川抱得更紧!
洛川顺势低首埋向越城的脖颈,以细细密密的吻攻陷城池,从而也能趁机解放双手,将身上碍事的衣物全部扯掉,让两具完全赤裸的躯体密实贴合在一起。
尽管做了很多前奏,用手指将那后庭一步步的扩充,当洛川将自己的壮大强自挤进去时,依然让眼前人痛的皱紧眉头,酒都醒了几分,吃惊的看他:“你……你……”
“我的越,现在想逃跑,可是晚了。”洛川戏谑的说,被紧密包裹及挤压的又痛又爽的神经,已是兴奋得意志力再强也无法自控,就想解放全部力量,快速狠狠的冲撞对方。
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按住越城双手,十指强自插进指缝,紧紧相握,猛地冲撞几下,将男人痛的呼声来不及出口,又一吻封缄。之后再次猛烈冲击,仿佛要用尽自己余生的心力,将兴奋舒爽的快感一起传达到心爱之人身上,让人真切感受到自己暗夜之下不尽的相思克制!
数次来回直刺冲击,让那密实温软的庭穴顺畅不少,爱液频频分泌,更加贴合而温暖的包裹着洛川的硬物,也令越城白皙的胸膛及面容布满情欲之色,羞涩与快感更替交迭。
重重呻吟中,越城已经完全清醒,却是半点不后悔,低喃着一声声呼唤:“川哥,川哥……”是酒醉之后不经意释放的念,也是心底深处强行压制的欲,更是灵魂尽头至死不悔的情。
——他那修了二十年的道已随着灵力皆失去得太远,余留普通人的凡尘俗念,身在红尘,又如何能够免俗?
洛川深湛的眼眸陡然亮如晨星,欣喜自眼角处溢出,转瞬布满脸颊,伸手轻抚他的眉眼,情深难抑:“越城,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呼吸更加急促,身下更是激动,巨物又生生粗壮了几分。
空气都仿佛不够用了,全被挤进胸腔,用于此时此刻。只想将全部力量,全部气息发泄出来,彻底融入眼前人的身与心。让两人的灵魂与肉体不停的在顶点交叉、碰撞,完完整整、来来回回胶着在一起!
汗水湿透了两人的眉目,痛快酣畅的感觉始终包裹住身心,似乎一刻都停歇不了。只有喘息声、交汇声、呻吟声在空气中冲撞来回,拥有过即是永恒。
二十三 养在瓶中的花,过不多久就会凋谢
江浔把玩着手中的腕表,一阵出神。
这腕表是今早佣人清理沙发的时候发现的,不知道在沙发底下躺了多久。如果不是他想换新沙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风靡全球的限量款,不曾想竟在他家中的沙发底下尘封?而他不记得什么时候买过,什么时候又被丢弃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见这腕表像是遇到了一个故人,有一种堵物思人的黯然神伤,一时之间更是放不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胡若进来的时候,江浔依然想的出神。胡若的视线落到他手中的腕表上,眼眉一亮,欣喜的叫了出来:“浔少,没想到你居然买到了!真厉害!”
一价难求的限量款,喜欢腕表的人竞相收藏,作为有钱人奢侈品藏物的必败款之一,胡若当然也想拥有一块,用来彰显身份。
江浔这才收回目光,依然没放下腕表,而是就着自己的手腕戴上,扣上蝴蝶扣。扣的时候发现表带扣上面旧有的痕迹,在自己所扣的里面一格。依此推断,并不是他曾经戴过的,显然之前所戴的人手腕要比他细一点。
他瞧着胡若:“把手伸过来。”胡若喜滋滋的伸出了手。他脱下腕表给胡若带上,竟是恰巧扣到那一格,很贴合。
胡若以为江浔将表送给他,喜不自胜的道谢:“谢谢浔少!”
江浔瞧着贴合的腕表,仍是感觉哪里不对,哼一声,粗鲁的将腕表扯下来,几乎将胡若的手腕弄青,让胡若连连嘟囔,低声嚷嚷浔少是想干嘛,怎么又反悔了?
“这表是我爸的遗物,不能给你。”江浔很快找了借口。心中疑惑不曾断过,瞧胡若的神情,显然这腕表不是送给他的,否则不会是这种反应。那么先前到底谁带过这块表?
当越城一云空大厦侧厅的时候,厅内的保安一瞬间全围了上来。不一会儿,似乎所有的保安都出动了,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刻的越城,摒弃了他以往白衬衫黑裤的造型,而是穿了一身往常从没穿着的卫衣,戴一顶鸭舌帽,将帽沿压得很低。还戴了幅口罩遮住自己的面容,心想应该不会有任何人能认出他!谁知一进大门,会被这些保安团团围住,是认错了人,还是完全冲着他来?
越城四下扫了一眼,更是发现这些保安个个身强体壮,跟他第一次来看到的保安大相径庭,似乎是新换的一批,确切的说这些人并不像保安,更像跟保安仅一字之差,但职能相差千里的“保镖”!
“你们做什么?”他也不慌,淡淡冷冷的问。清冷的语声通过口罩,硬是整出几分威严来。
竟无一人答话,但个个像猎人般盯着他这个猎物,倒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将他围的一只苍蝇都进出不得罢了,仿佛在等候着他人发号施令。
他们不动,越城也不敢乱动。
人实在太多了,越城自忖以目前的武力,在没灵力的加持之下,不足以解决掉这些人突破重围,只得保持镇定冷眼相待。
双方足足僵持了两分钟,人群突现一阵骚动,闪出一条道。一人迎面走来,英俊的面容,高大的身躯,竟是江浔!
江浔缓缓踱到他面前,不冷不热地说:“亲爱的越城,你以为,乔装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难道是你?”在接到声称了解其中真相的短信的那一刻,越城尽管将信将疑,仍是选择冒险一试,到达此地见那神秘人一面。
但瞧眼前这架势,是江浔故意引自己前来?
江浔微一挥手,四周的保镖瞬间向后退了三米,留给两人足够的空间。
“你若真是我哥哥,便不该骗我。”越城实在猜度不出这个从天而降的哥哥的心思。
“就因为我是你哥哥!”江浔突然语声干涩,沉沉的目光凝注在他脸上,瞧着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亮华彩双眸的面容,叹气说:“越城,跟我回家吧。我只想保护你。”
“我不需要。”越城一口回绝,冷眼瞧瞧四周虎视耽耽的保镖,讥讽道,“这么多人,真的是想保护我?”
江浔面色不改,柔声道:“你大概还被蒙在骨里,你在无意之中得罪了很多人。只有时刻待在我身边,才能免受伤害!”
越城沉默了。江浔言辞间的担心之意没法给他带来安全感,反而始终有一份对江浔难以介怀的警惕之心,却又是他实际上的哥哥……文,他说不过江浔,武,也不能用在自己哥哥身上。
而且江浔有了前车之鉴,请的保镖明显一次比一次厉害,精英中的精英,浑身透露出来的气息强硬又彪悍,无声的传达着力拔山兮的力量与压迫感!
越城实无把握能从这些人手中夺路而逃,脱出重围。
“越城,我真不想你受伤害,我只想带你回家。”江浔表面言辞恳切,真实的情况只有他自己知晓!
“家?”越城怔了怔,干脆的回了一个字:“好。”心中打定主意,硬拼不一定有结果,不如假装服软,伺机而动。
两人一同坐在车后座,江浔转目瞧着越城到如今依然戴着帽子遮住面容的妆扮,伸出手要去解他的口罩。越城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干什么?”
“车里空间狭小,你还带着口罩,不嫌闷么?”江浔微笑着说,收回手。
不说还好,一说让越城开始感觉确实有些气闷。况且他先前这么妆扮是想掩藏自己,而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完全成了人家的瓮中之物,再遮掩又有何意义?
想通了,越城默默地解下口罩,连同帽子都丢在一边,仿佛能借此将心中的不满气愤丢掉一些。
“带我去哪里?”越城问的时候,语气很随意,也没转头,只望着窗外,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欣赏外面的夜景。其实是在心里筹划着,应该怎么找个时间与机会脱身。
“我家,我们一同的家。”江浔瞧着他的侧脸,暗夜微光都模糊不了的容貌,实在是很美,美得无人可比,无处可藏!让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止不住的深深陷进去!
起码,初见面的那一刻,江浔是不可遏止的想得到眼前人,却屡次被拒,屡屡受挫,最近更戏剧性地得知是他血脉相连的弟弟?
江浔愤怒地握紧自己的拳头,勉强控制好情绪,装作不经意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是别想,我不会让你得逞!”
越城微微转过头,瞥了江浔一眼,又再次转回原位。心中被江浔猜到所思所想而震动,表面上却不反驳,也不回一句,以沉默对抗,也绝不会依江浔所言放弃他的筹划与反抗。
江浔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想起今早无意间在楼梯听到的对话。
甲说:“浔少一直想找的那个人,听说你也见过。”
乙轻轻地回答:“是的,就在几天前。”
“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漂亮?”
乙重重的吸气声,很久才说:“远远不止!当时是在酒吧,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浔少要找的人,看到的第一眼,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男人?!让人完全忽视性别,毫不犹豫的想去接近他,拥有他,让他跟自己在一起,永远地!”
“操!这个念头你也敢有?浔少会宰了你!小点声。”甲没有意识到,是他自己的声音骤然大了。
乙的嗓音沙哑,语声微带涩意:“知道事实后我当然不敢。但当时我又不认识他,也仅仅是下意识的念头而已,而且有此念头的并不止我一个,实在是他的长相太令人疯魔了!”停顿了一会,重重的惊叹声响起,“不过,拥有那样极致容貌的人,也同时拥有那样漂亮的身手!在我惊呆缓不过神的时候,早有几个不知好歹的人上前请他喝酒。可惜,他们很快受到教训!他仿佛心情很糟糕,一言不合就动手,三两下将他们打趴下了!”
甲显然被乙说的话震慑住了,好一会儿出不了声。
“我当时瞧得很清楚,看到他出手的瞬间,惊得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我估摸着,别说是我,就算我们几个联合起来,都不是他对手!看着漂亮削瘦的人,手脚的功夫令人大跌眼镜,跟面容同样惊艳得不行,实在令人想不通!”乙越说惊诧的语气越重。
甲像是恍然大悟地接口:“难怪浔少一直拿他没办法!往常浔少看中的那一个不是手到擒来?”
“直到后面有人进来叫他的名字,我才知道那就是浔少一直想要的越城!百闻不如一见!他就像是开在悬崖峭壁上的优昙仙花,别人只能远观,不可亵玩,也无能力攀岩而上去摘取。只因他是活的,你攀一尺,他升一丈,用尽这辈子的时间与力气,你都触碰不到!”
“听你这么说,似乎只有浔少有这个能力?”
“这样的美人,又何止浔少一人朝思暮想?进来的那个人叫洛川,可不简单,短短几年,一跃成为浔少在商界上最大的竞争对手。”
“啊?”
“你想得没错,当时醉酒的越城只认洛川,毫不抗拒洛川的接触,任由洛川抱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像……美丽的公主总算等到心爱的王子,安心的躺在王子怀抱中……”
嘶的一声,显然甲被乙所说的事情惊到了,感慨起来:“难怪越城一直对浔少不理不睬,想来一颗心早在那洛川身上了!”
过了好久,才听见乙缓慢而沉重地语声:“我若是浔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藏起来,不让其他任何人见到他!”
两人有血缘关系的事,江浔一直没彻底接受,也就一直没对外声张。
甲说:“我听闻有一门功夫,名叫‘截脉’,就是截断这人的气脉,让他使不出力气,或是力气变得比女人还小!失了力量,还不任人摆布!”
“真的有这种功夫?”
“小时候,听我爷爷讲过,印象很深。不过,我爷爷同时说过,万一没掌握好火候,会让人全身瘫痪,在床上躺一辈子,彻底沦为废人!”
闷了一会儿,乙阴沉地声音响起:“好歹,可以为所欲为了。”
甲当即否定:“那肯定不行。要知道,养在瓶中的花,过不多久就会凋谢。”
二十三 围猎
之后,江浔着人将这两人扔进了黄浦江,去了半条命。
不过两人有一点说得对,一定要将人藏起来,不让其他任何人再接触到他!尤其是那洛川,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江浔在内心收回嫉妒的爪牙,口中轻叹:“越城,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真的不想你受到伤害。虽然普通人很难伤害到你,但你要知道,你惹的人可绝不普通!”
“是什么人你有眉目?”越城转过脸,黑眸灼灼,直视江浔,心想江浔势力这么大,是探知了什么吗?
“一股神秘的力量,现在还无法确定。但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调查出来!”
越城寻思着,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妖魔无疑是强大神秘的力量。
江浔对此是知还是不知?如果确实不知情,再三去调查的话,终有一天也会得知真相。到时事情会越闹越大,自己的身份暴露不说,洛川怕也会给牵连其中!
那么,自己怕是不得不结束在尘世的修行,回到门派,再也无法与洛川相见!
只因师门严训,且师尊也郑重交待:混元一派可以融入红尘,隐藏在普通人当中,伏妖除魔。但终究不是普通人,不能跟普通人一样谈情说爱,必须斩断七情六欲,违令者,将被封五感、截六脉,永远封禁在缚灵洞内,一直到死!
那日他醉酒之后,无法控制的敝开自己心扉,和洛川过了荒唐一夜。清醒之后不曾后悔,却也不再继续,选择不声不响离开。
这时候,就算越城明白自己心中的情感,但没了酒精的麻痹,师尊的训诫像紧箍咒一样,让他竭尽全力用意志去克制、压抑自己,不在表面上有任何表露。
至于那天两人彻夜鱼水交欢的缠绵,也被越城自己强行禁锢在心房一个角落,关上所有的窗户,不让一丝光亮透进去,刻意遗忘!
越城迅速的调整好心绪,淡淡地说:“真是神秘力量的话,你还是不要插手,会有危险。”毕竟,江浔是他哥哥。虽说他内心并不是那么乐意接受,但总比是陌生人要好。
江浔大睁着眼睛看他,眉目都是错愕,转瞬又翘起嘴角,微笑说:“你是在关心我吗?”
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越城只得继续沉默。虽说江浔是他哥哥已成铁定事实,血脉相浓,于情于理他都应当给予关心。但这种强硬又自私,说好听点是担忧他安危,说难听点就是控制他的做法令他相当反感,都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哥哥”。
他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口中却问:“几点了?”通迅工具全被没收。
江浔抬腕看了下手表——快九点了。忽地一顿,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递上来,越城瞥了一眼:是一只腕表?
越城没说什么,但眼里带着疑问,将视线转到江浔脸上。
“这是父亲留给你的,你戴上试试,看喜不喜欢。”明明是说谎,江浔眼睛没眨一下。
父亲?这个陌生的字眼,他从没尝过的父爱,从没见过的人,给他买了房子、车子,还有手表?越城定定的看着眼前之物,半是迷茫半是惆怅,暂时没有去接。
“戴上吧,作为仅存的唯一念想。我们欠你太多了,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越城微有恍惚,不由自主拿起腕表,将它套进手腕,合上表扣。
江浔的眼睛整个亮了,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他戴表的手腕,速度之快、力量之强令他毫无准备之下被紧紧拽住,下意识挣了挣居然没挣脱!
“放手!”越城强行压制住胸腔间翻腾的怒气,如果不是看在江浔是他哥哥的份上,他早就动手了!
江浔像个聋子一般,充耳不闻,死死盯住他手腕,眼睛一眨不眨——那贴合的扣合处,恰巧是那一格旧有印痕。印痕就像滚烫的烙铁,深深烙进他眼底!
——这手表先前是……是越城所戴?!越城早已来过他家?
那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而越城看起来也是毫无所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是,仅仅是巧合而已?就像胡若也能带?
就在江浔怔然难解之际,越城迅速的转动手腕,巧劲与力道兼施,果然一下子挣脱开江浔的手,顺利解放自己。疼痛的感觉并没散去,下意识的抬腕揉了揉,然后清晰的看到手腕上红红的五个指印!可见江浔这一握用的力道之强,难怪他先前挣脱不了!
江浔这才有所醒悟,眼眸中映入那腥红的指痕,大是心痛,一脸懊恼地说:“对不起,越城,我不是故意的!”
越城放下袖子,抬眉看着他的哥哥,只感奇怪。
为什么江浔看到他戴上腕表的刹那反应会如此剧烈而失控?神情也变得颇为狰狞和可怕!是手表有什么问题,还是另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他微一细想,开口说:“这手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边说边要脱下腕表,还给江浔,不妨江浔伸手过来阻止他,这回用的力道很轻,只轻轻覆住他手,说:“父亲的心意,你就收下吧。他老人家在天上看着,会很欣慰。”
不管怎么说,人已经离世,他确实应当尊重。一想到这里,越城没再坚持,抽回手低声问:“他……父亲,是怎么死的?”仍是有些不习惯开口叫一个尚未谋面已然离世的人为父亲。
“猝死……父亲一向身体健康,我实在想像不到有一天这两个字会出现在他身上,我怀疑是有人害了他!”
越城心中莫名的一痛:“你查到什么了?”
江浔神色惨黯,默默地摇首不答。
“那我去请吕队帮忙!”尽管从未谋面,但毕竟血脉至亲,越城心中骤然升起一种对长辈离世的悲痛感,对亡父死因的惑然感,一时之间难以释怀及遣散这种情绪,而且马上想到去求助吕飞,排解迷团。
“不用。”江浔黯然神色一收,充满自信地微扬嘴角,三分自信三分讥讽,“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查不到的事情,警察更不可能查到一丁半点!”
……也是,早有耳闻,不然请不动这些“精英”来困住他!越城心中腹诽,暗暗苦笑。
转眸间,见到江浔再一次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沉沉地说:“越城,我想听你叫我一声,毕竟我是你哥。”
确实,是自己的亲哥哥,自己无论如何应当叫一声,可是不知怎地,越城却感觉喉咙突然哑了,对面前之人难以叫出口。
等半天没听到期望中的声音,反而见越城在刻意回避自己的目光,江浔英俊的脸容难掩失落,不过调整得很快,微笑说:“没关系,你现在还没习惯,我可以理解。我会等。”末尾三字,他说的很重,又意味深长。
“嗯……”越城轻应了一声,顿了顿说:“有水吗?”
“有!”江浔很快从中间的储物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顺手将瓶盖拧开递上前。
越城也不客气,接过就喝,不妨喝得太急,而汽车也在此时微一停顿,把他呛得一阵猛烈地咳嗽!
江浔边给他递纸巾,边骂司机:“怎么开车的!”这时候汽车完全停了下来。
眼见时机一到,越城将矿泉水瓶口对准江浔,双手一拍,瓶内水滴激射而出,洒了江浔满脸满身。
在江浔措手不及之下,身形迅速的往驾驶室一探——在方舟盘的右手边,正是汽车一键制动的按扭,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往那按扭一按,汽车不出意外顷刻熄火!
越城不加停顿打开车门,弓身冲了出去。而此时,江浔被水喷湿的双目刚刚张开,神智刚有回复,探手就去抓他,连衣角都没捞到,他人已在车外!
车外一排都是江浔的车队,显然还没有人反应过来。越城抓住时机,单手往汽车边沿一撑,借力使力之下,腾身就跃过面前的汽车车顶,紧接是路中间的围栏,几秒种就到了对面马路!
只听奔行的车辆急促而尖锐的急刹声,他毫不慌乱,早已胸有成竹,连跑带奔助力之下,一跃跳上向他冲来的汽车车顶!
坐在驾驶室内的司机好不容易将车刹住,惊魂未定,已是一身冷汗,却没有看见面前有人,起先以为自己眼花,后又一想难道被卷入车轮底下了?汗流得更多,战战竞竞的想下车查看。
车锁刚开,一只手伸过来,清冷的声音说:“对不起,借你的车一用。”原来越城已经翻下车顶,一把将司机拽出车外,自己钻进去,无奈做了一回“抢车者”,迅速的将油门踩到底,狂奔而去。
可怜的司机还没看清楚抢他车的是何人,便看见自己的车屁股底下一溜儿烟冒起,在车流中左冲右突,很快连屁股影儿都瞧不见了!
二十四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
马路对面,江浔愤怒的一拳捶上车门,对着保镖们大吼:“还不快给我去追!”
江浔没想到自己尽管做了重重防备,在里三层、外三层,前后左右都是人与车的情况下,越城还能瞅准时机翻身逃脱,实在是又一次低估了自己这个弟弟!
其实越城无论是在沉默还是说话的时候,从没放弃过观察外面的路况,一直在瞅准着脱身的时机。眼见即将汇入最繁忙的路段,他故意要水喝,正是要借此扰乱江浔的视线,让他能够在司机踩刹车的时候,迅速有效的按到汽车的一键制动键,顺利让汽车熄火,那么所有被锁的车门会自动解锁,从而让他顺利推门而出!
江浔这一帮人所驾驶的汽车,形成一个回字形的阵势,将他俩乘坐的车包围在里面。所以越城老早在心底演算过几十遍,冲出车门之后面对的是什么,应该怎么行动!
而两旁并排而行的车,坐在车内的人,肯定想像不到他这时候能突然冲出,绝不会有足够的时间反应。就算有,也是在几秒乃至几十秒之后了,而这短短的几秒钟功夫,足够让本就拥有敏捷身手的越城,充分把握时间与机会逃脱,毫无差池!
只不过逃脱之后,越城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诚如江浔先前所说,江家势力范围太大,他如果不尽力隐藏,他的行踪,他所认识的人的行踪,必将再次被江浔轻易获知!
吕飞很晚才从警局回来,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像往常一样回到他一室一厅的小屋。准备开门时,一个声音在背后闷闷的叫了他一声,有些熟悉,但与平常听来不太一样。
回头看时,记忆中的面容预期般跃入眼帘,正是越城!
吕飞急忙跨前一步,半带欣喜半带责备地问:“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越城微垂双眸:“能进去谈么?”
吕飞这才忙不迭的请越城进屋。
单身汉的屋子难免有些凌乱,加上吕飞忙碌的职业,不修边幅的个性,自然不会干净舒适到哪里去。越城倒没有心思计较这么多,进门简单环顾一下,开门见山地说:“吕队,麻烦你不要将见过我的事告诉任何人。”
在抢车逃离江浔掌控之后,越城就弃了车,心中盘跟错节的疑问促使他第一时间来找吕飞,是否能调查出江宁真正的死因!
吕飞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你的事上头已经调查清楚,与你无关!我找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越城一愣,难以置信:“什么?”
“上头要你回来,但不是回原来的刑侦,而是跟我一起,去灵侦局!”
“灵侦?”越城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口中仍要装作不解其意,重复问了一遍:“灵什么侦?”
吕飞笑道:“你不用装了,我认识你大师哥。”
越城的眼眸不受控制的瞪大了,吕飞的话完全超出他意料。
“我也知道一年前的那场妖魔大战,让你失去了灵力,但你功夫还在,对妖物气息异常敏感。就像我,能够闻到普通人闻不到的气味。每个人自出生都带着一股属于他自己的气息,不是普通的嗅觉能闻到的那种常见气味,是隐藏的,而我就能闻到。”
越城依然说不出话来,吕飞的话太让他吃惊,一时间难以反应。
“我只要闻过一次,便记得那人的味道,只要是活人。比如,你身上沾染了很多人的气息,其中有江浔。加上你现在这么狼狈,又在深夜惶急的来找我,言行举止像在刻意隐蔽自己,肯定先前经历的事情不同寻常,不想人找到你。江浔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你不碍事吧?”说到最后,吕飞的语气中不可掩饰的担忧。
越城轻轻叹气,摇头说:“你和我大师哥认识多久了?”
“也不算长。”在这件事上,吕飞终究说谎了,继续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在担心你。”既显示出自己的关怀,又能叉开话题,一举两得。
越城不能说实话,因为一旦全盘说出,会牵涉到他和洛川之间的事情。若被他师尊知晓他动了情,被封五感幽闭山门倒在其次,自此再也无法与洛川相见,余生又该如何渡过?
现在,不能够在一起,起码,见个面还是不难,瞒得一时是一时吧。
越城推脱说因为在警局被人诬陷这事,暂时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节外生枝。自己这几天曾暗中调查,似乎这次事件与江家有些关联,可能是江浔,也可能是江浔身边的人。也意外探听到江浔的父亲江宁的死因有些蹊跷,说不准两者之间有一定的关联,请吕飞帮忙查一查。
吕飞听到这里心中直打鼓,心想越城到底从何处得知江宁的死因有疑呢?如果执意要追查到底,真被他知道事情来胧去脉,重现一年前的记忆,那可怎么得了?
见吕飞神色恍惚,且面带紧张与慌急,越城略有不解与担心:“吕队,你怎么了?”
吕飞忙抬手揉揉额头掩饰:“这几天忙一个案子,太累了。”
“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等等……”吕飞拦住他:“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我知道江浔……”唉,江浔这个混蛋,失去记忆了,还是不肯放过眼前人。
虽说越城隐去与江浔交锋的细节,但吕飞又怎么猜不出?先前江浔几次三番找越城,也不是不知道。
吕飞停顿了下,转了语气:“现在太晚了,你先在我这里暂住,明天我给你找个地方,避免被江浔找到。”
越城微一细想,似乎只有这么办了,也尽力抑制住自己想去找洛川的冲动……
“就怕你不方便。”他客气地说。
“放心,这屋里除我之外没其他人。”吕飞笑着上下扫了他几眼,他自然顺着吕飞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然后为自己现下颇为狼狈与污脏的状况皱起了眉头。
夜色本就太浓太深,为了躲避江浔的追踪,他一路尽拣暗处狭窄之地奔跑,难免磕碰擦伤,整个人落魄如难民。
他一贯爱干净,除了白衣黑裤之外,平常没穿过其他颜色,纯粹得曾让吕飞几度吃惊。是以这会儿不用他露出皱眉微厌的神色,吕飞早已了然,理解似地说:“你先去洗个澡,完了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没等他接话,就去屋里拿了一套睡衣递过来:“全新的,没穿过。”
他看了一眼睡衣,极其意外——睡衣上面居然满是小熊的图案???暗想吕队看着外表粗犷,谁知糙汉底下还隐藏着一颗稚嫩的童心?这反差着实有点大!犹豫着不敢接。
他脸上颇意外与略僵硬的表情,吕飞当然看在眼里,呐呐地解释:“你别介意,这是别人送的,不是我的风格。”却让他感觉有点愈描愈黑?
想归想,犹豫一会儿还是接了。因为也确实累得够呛,毕竟江浔那帮人不是吃素的,为躲避他们的追捕,他弃车之后,又七拐八弯的徒步飞窜了好几条街,才确认足够安全,能够放下整个心神。而一旦紧绷的神经放松,从心底深处涌来的疲惫感如约而至,他迫切的需要休息补充体力。
与吕飞相识时间并不长,但吕飞亲切随和又不拘小节的为人处事,像个大哥一样,处处关心照顾他,让他倍感信任。当下不再推脱,爽快干脆的转身去洗手间。
吕飞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休息,闭目养神的同时,心想越城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不知道有没有与那洛川见过面?
那天洛川表面上拒绝帮助寻找越城,暗地里调动了自己所有的资源去找人,他一清二楚。
他也明白,那个故意摆出不近人情模样、不肯帮忙的人,其实是因为嫉妒他与越城的关系,才在表面严辞相拒,真实的内心,不管记忆是否缺失,时间是否推移,都没有因为这样那样的外在条件而改变一丝内心的初衷,情意一直延续千年……
唉,想到这里,吕飞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俗语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自己却偏偏做了那万恶的破坏者,硬要将两人分开、隔离,设置一层又一层无法逾越的障碍,让两人隔海相望,甚至连望都不能望!
二十五 误会大了
吕飞想得再多,也绝然不会料到,两人身心早已融合在一起……他人再多干涉,也难阻止两人内心走向。
门铃不合时宜的想起,吕飞心想这么晚了谁还不识抬举来打扰?
不情不愿的去开门,然后慌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身形中等,齐耳短发,圆脸,面貌灵秀,是他一度不想见甚至见者害怕的邻居,名叫乔珍珍。
乔珍珍眼睛亮亮的,喜滋滋地说:“就知道你没睡,又加班到现在才回家吧?肯定是饿了,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提起手中沉甸甸的袋子,隔着透明的塑料瞧去,里面装了几个饭盒。
见吕飞呆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让开或者叫她进屋的意思,乔珍珍颇不悦的翘起嘴巴,也不客气,一把推开吕飞,径直进了屋,将袋子放到一旁的餐桌上,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摆放出来,果然是食物,还颇丰盛,居然有四个菜。
“吃吧,我亲自做的。我的厨艺可好了!”乔珍珍毫无愧色的夸着自己,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瞧向吕飞,期待吕飞爽快的享用,然后发自肺腑的夸她。
可惜吕飞这个呆鸟对此视若无睹,还一脸不痛快地说:“谢谢你的饭菜,太晚了,你赶紧回家吧。”楼上楼下的邻居而已,真没那么熟,至少没有熟到大半夜两人还要同处一室的地步。
“你先尝尝?”乔珍珍眼里仍带着期盼。
“我……”吕飞想说自己暂时不饿,里屋越城的声音打断了他:“吕队,刚洗的衣服晾哪儿?”
原来是越城洗完澡顺便把自己的衣服全洗了,想着晾出去风干,明早就能穿。
边问边来到客厅,然后看到屋内多了一个人,一个俏丽爽落的女孩,当即一愣,心里疑惑深深——吕飞不是说他一个人住吗?怎么还有其他人?女朋友?想到这里,越城觉得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这时候要出现在这里。
而乔珍珍同时目不转睛的望向他,呆呆地目光从他面上停留许久,又转向他身上,过后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毫无预兆的属于女人的哭嗓声在一瞬间弄懵了两个大男人,两人大眼瞪小眼,各在心里腹诽。
越城心里想的是:自己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而吕飞心里在想: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哭了?哭啥呢?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一个是天性冷淡,不食人间烟火;一个是大大咧咧,从来不拘小节。这两人对付女人统统无半点经验,所以居然齐齐傻愣在原地,都不知道应该讲些什么去安慰,去制止女孩三更半夜在寒夜中比以往让人揪心百倍的哭声!
当回过神后,这种声音让越城感觉自己的头皮被整个掀了起来,就想快快离开,便说:“吕队,我先走了。”
吕飞想也没想伸手一拦:“干嘛呢?你穿着睡衣怎么出门!”
一旁的乔珍珍听到这句话哭得更大声了。
吕飞微微发怒:“哭够了没?!”声音比平时大了几个音节,震得乔珍珍骤然噎住,哭不出来了。
呆呆的模样又让吕飞于心不忍,转尔低声说:“真的谢谢你,不过你也该回去了。”
乔珍珍抬起手背擦干脸上泪水,手刚放下,眼角又不知不觉沁出热泪,无声的流淌着。
不得已,乔珍珍仰起脸颊,让那泪水凝在眼眶中,不至淌落两颊。忍了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语声又愤又明了:“我说你怎么一直不待见我,不管我怎么对你好,一直那么冷漠的对待我……原来……原来是……”
“你别瞎猜!”吕飞竖起脸,觉得在越城面前,在他下属面前,被女人这么表态实在有点太那个了,有损他威严,所以马上义正严辞的截断乔珍珍的话。
“原来是因为他!”乔珍珍依然不放弃讲出心中的愤慨!伸手直指越城,怒目相向。
这喷火一样的目光,让越城一愕:什么跟什么?关自己什么事?冷眼瞥向吕飞,目光中明明白白的表示:“你不解释一下?难道还要我解释?”
吕飞心说女人的心思百转千回,怎么啥都能扯到一块?又自越城的目光中接收到不悦的信号,当即迅速的反应道:“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再不表态,感觉下一秒,他会成为混元派的公敌!
“怎么无关?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送给你的睡衣给他穿?”
越城不由低头瞧向自己的睡衣,恍然大悟:难怪满是小熊图案!这搁哪个男人也不可能买!也亏吕飞想得出来,女人送的睡衣拿来给他穿,是嫌上次让他穿女装还嫌不够丢人吗?
如果不是他的衣服洗了,如果不是里面什么都没穿,越城真想当场将这身睡衣扒下来扔吕飞脸上!
他冷着脸问吕飞:“你还有干净的衣服没?给我!”最后两字,几乎是带着命令的语气,也不管吕飞是他的队长、他的上级!
吕飞刚意识到是睡衣的问题,不过一点都没反省。因为他那不拘一格的心理,完全没把这当回事。就算当初就意识到,一样会照做。
穿个睡衣怎么了?能代表什么?越城不是刚好没衣服穿吗?
不过——也好,刚好可以摆脱这姑娘!吕飞心里飞快转了念头,直接无视乔珍珍含询带责的目光,快步走到越城跟前,将他拽向一旁,低头附耳说:“先前我们那约定依然算数,帮帮我。”
约定?先前?就是两人假扮情侣的事?越城明白之后,眼皮猛跳,马上拒绝:“别拿我做挡箭牌!”
吕飞微微叹气:“越城,你师门的戒律我也略知一二,你必须要让江浔死心!”吕飞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是:让洛川死心!是怕越城联想到先前自己找他扮情侣是刻意为之,就为了阻止他与洛川在一起。
然而还是让越城心中猛地一沉!
和江浔戏剧性的血缘关系,越城至今没有宣讲,是因为实在不怎么愿意接受。尽管有关系好过没关系。
况且江浔的霸道强硬并没有因为这层关系有所收敛,只不过目的已非吕飞想象的那样。越城自己也就没放在心上。却不由联想到洛川,两人曾亲密无间浑然一体的激烈情感,顿让越城一阵脸红心跳,又因为想起师门之戒而瞬即黯然销魂。
似乎,真的只有自己来做那快刀斩乱麻的人了……
越城神思难收,吕飞已经当他默认应允,转向乔珍珍笃定的说:“你没看错,也没想错。我拒绝你,是因为心里有别人。就是他,越城。”语声中,适时握起越城的手。
越城犹自呆呆的,沉浸在自己与洛川密集缠绕的纠葛当中,无法抽身走出,连被牵了手当作工具而不自知。
紧密纠缠的手指像数根尖刺,深深扎入乔珍珍的眼睛,令那亮闪的光芒像是沉没到极黑之夜,半点瞧不清眼前的事物,大量的泪水再次疯狂涌出,颗颗如豆。
乔珍珍忍不住再次尖叫一声,狂奔出门,却在门口差点与正想进门的人撞个满怀。乔珍珍不敢抬头,略一停顿之后,捂着脸侧过身子冲出门。
这进门的人是一对老年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吕飞的父母!
吕飞乍然看见自己的父母来到家里,本来意外又高兴,但这时他与越城紧握的五指还没松开,而他父母的视线正紧紧盯着两人的手!
他的笑容顷刻僵在脸上,感觉脑袋被雷狠狠的劈了一下,劈得脑容量都萎缩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这回真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他呆呆的看着死盯着他俩、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的父母,懵逼得都忘记松开手指,反而因为紧张慌乱,不自觉握得更紧!
越城这才感觉自己的手有点疼,低头发现被紧握的手,愕然的转向吕飞问道:“你干什么?”使劲抽一抽手,总算抽回。
“小飞,你们?”老俩口反应有些慢,过了几分钟才开口,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吕飞脑子仍是晕乎得厉害,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事情一茬接一茬。硬着头皮说:“爸,妈,你们怎么来了?都凌晨12点了。”
“我们看完午夜场,顺便来看看你,没想到……”
吕飞垂首问苍茫大地,心说往常两老一年半载都没来过,哪知今日搞个突然袭击,偏在这种节骨眼上,真是……哎,事到如今,不如将错就错?拣日不如撞日,为了杜绝以后再被催婚的状态,得发个狠!
决定之后,吕飞强硬的拽住越城,将他拖到父母跟前,用越城从没见过的表情与语气郑重地说:“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越城,是我这辈子想携手一生的人。”
啊?……越城张了张嘴,想开口反驳,又想到吕飞先前的话,只得将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默默的看着吕飞一个人在那尽情地施展他的演戏才华。
“虽然不能生儿育女,但终此一生,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这么肉麻的话,难为一向看来一本正经的吕飞脱口而出!令越城大跌眼镜,心里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实在听不下去了,再次用力抽回手,本想就此甩袖而走,又想到好歹长辈在此不能这么没礼貌,只得强压内心怒火,略带抱歉地说:“叔叔阿姨,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聊。”转身进了房间。
先前他还不好意思让吕飞睡沙发,自己睡床。现在,由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吕飞睡沙发去!他已经完全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床了!
实在累得很,养足精神后,第二天一定要去找大师哥问个明白,为什么瞒他瞒那么久!
川哥,原谅我不告而别……漫漫余生,无法相守,唯愿你安。
在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时,他又想起洛川,想起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天堑……却心甘情愿的独自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