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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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到下雨天总有人想不开。”
肖艾辰今天穿了豹纹短裙和收腰吊带,做了星光派对系列的指甲。
在吧台坐下后伸手揉了揉旁边男人的头发,“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怎么?被甩啦?”说话温温柔柔,倒像个知心大姐姐。
“在等人吧。”严清抬头随意说了句,男人愣了一下,点了个头。
“哎哟,我们小严清看人越来越准啦。”肖艾辰一副调侃的模样望着严清,笑得很开心。“考虑下弯一弯行不?”
严清摇头,“出现能掰弯我的人的话。”
“哈哈哈哈,说不定哪天就弯了,弯了的话欢迎找我。”肖艾辰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男人,男人神情淡漠,心思根本不在这个地方。
“这都周天了,你阳哥不会不来了吧。”肖艾辰用指尖戳着杯沿,望着里面橘黄色的液体,映在眼睛里就成了闪烁的星星点点。
听到肖艾辰的话后,旁边的男人猛然抬头,看看严清,又看看肖艾辰,“不……不来了吗?”
向阳回了青街,但没有去FRUSH。此时正和骆迟千在台球馆比赛,穿着一件宽松的POLO衫,一边用粉巧磨着杆头,一边盯着桌球。
砰——一颗六号球入袋,骆迟千鼓掌笑道:“向老师果然是专业的。”不甘示弱,油巧轻轻擦了擦杆头,拉了拉黑色手套,弯腰对准目标一击,两球相撞,一球精准入袋。
“你也不错。”向阳勾勾嘴角,心想这场赛有得比了。
按照十九局十胜制,向阳领先胜十局赢了比赛。骆迟千不甘心,擦擦汗,“下次继续。”
“随时奉陪。”
自从留了人的联系方式后,骆迟千变得更热情,三天两头请人吃饭,邀人游泳打高尔夫。他的兴趣爱好恰巧迎合上了向阳,两个人渐渐变得热络起来。
出了台球馆,骆迟千望了望越下越大的雨,“我送你。”
“不用,我开了车。”
向阳都已经走出几步,骆迟千才叫住人,“向老师,和我打过桌球的人没一个赢过。”
“除我之外。”向阳笑起来,冲骆迟千摆手,“下次加油。”
眨眼的功夫电梯就升到了二十七楼,向阳走出电梯拐角,蓦然吓一跳。
一个湿漉漉的小狗蹲在他门前,抱紧自己缩住一团。
“喂!”向阳刚一出声,那人迅速抬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眼睛,一身酒味熏人。
“阳哥。”男人望着向阳,眼里蓄着泪,声音又弱又悲凉。
“你是谁?”
一夜情的坏处大概就是有很多人想要继续跟他好,而他压根不会留恋不会记住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向阳叹了口气,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拽进房间,找了干净的衣服将人丢进浴室。
失魂落魄的人洗干净之后向阳觉得眼熟,给人递过去一杯水,开门见山:“喝完就走吧,我这儿不留人。”
“我叫沈流。”
僵在空气中的手和一张苍白的脸,让向阳愣了愣。
他对这名字耳熟,但并不代表就可以心软,简单嗯了一声。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沈流两只手端着水,特别乖地望着向阳。
向阳点头,他马上开口:“你和千哥是什么关系?”
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说的是骆迟千,“没什么关系。”
“真的吗?”
“救命和被救命的关系。”
沈流没料到会听到这种答案,打了个冷颤,“他……你救了他一命?”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遇到你他可能就死了?”
向阳答:“也可以这么说吧。”
沈流身子一僵,放下水杯匆匆跑掉,冲进雨里又淋湿成小狗。
向阳没喊住人,握着雨伞的手收了收,手背上的青筋明显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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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雨还在下。身子暖和之后骆迟千才睡去,睡着没多久电话突然响起。
睡在骆迟千脚边的女人不耐烦地翻个身,电话自动挂断后立马又响起来,彻底扰了三个人的睡眠。
“喂!”骆迟千揉着眼接了电话,一脸盛怒。
“千哥。”
声音颤得太凶,骆迟千将手机举起来看了一眼,拧着眉,“你他妈要是说不出比我好不容易睡着的觉还重要的事来,我宰了你丫的!”
骆迟千的话落进沈流的耳朵像打了一个响雷,闪电就在前方,他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迎着冷雨夜继续前进。
但他好像只能朝着唯一一个归属地前进。不管骆迟千再怎么生气,就算讨厌他,他也没办法停下追随他的脚步。
雨太大了,但电话那头的窸窣响动和女人略带朦胧的轻哼尤为清晰,沈流听得明白,心口霎时绞痛,难受加倍。
他却依然开口,史无前例地歇斯底里。
“千哥,我不走!我不会走!
我不会离开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做你的狗也好奴隶也好,我心甘情愿永远追随你!永远不会离开!”
“你不要赶我走!求你,让我就留在你身边!”
“不要赶我走……”
声音已经哽咽,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眼镜成了一块阻挡他光明的瀑布。
身处苦难中的人拼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以前抓住了,活下来了,现在这根救命稻草要甩开他。
他不会放手。
“啧!”实在太大声,又哭得让人心烦,骆迟千沉着脸穿衣服,问:“兔崽子你在哪?”
找到人时骆迟千更加不爽,湿漉漉的一整个,瑟缩在墙角不住发抖,酒气被雨淋透快要发酵。他直接拎着领口将人提上车。
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沈流这么失控,骆迟千一边加速开车一边抬头去看后座的人,试探性问道:“你去找向老师了?”
“嗯。”
具体发生了什么骆迟千就没必要再问了,如果是感情问题,还真触及到他的盲区,他不懂,所以不能妄下定论,不敢对沈流说三道四。但他还是不爽。
“老子他妈的刚刚睡着!”骆迟千拧着眉,“你能有点出息吗沈流?!你这个样子别说是跟在我身边做事,就算是只来给我端茶我都看不起!”
骆迟千长按了一下喇叭,呜鸣声让沈流身子一颤。他弱弱道:“对不起……”
“别他妈给老子说对不起!对不起要是有用,要我们白蛇做什么!”
心情差到极点,又不忍心再冲湿透了的可怜小狗发火。想骂的话骂不出,想动的手动不了,要是换作别人,早就被他痛揍一顿了。
他揉揉太阳穴,“沈流,这几天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没记错的话过段时间是云二十八岁的生日,我们到时候再说。”
“是。”
沈流知道自己犯了个非常愚蠢的错误,除了抽抽搭搭说是而外还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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