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你们是不是Y基因有问题,一个比一个能作。幸好没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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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梅的母亲也从地里回来了。她听到邻居闲话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因为她的女儿杳无音信十九年有余。周玉梅的母亲进门,周玉梅丢下包,跑过去抱住了比自己身材矮小的母亲。
“妈,我回来了。”周玉梅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婆婆说话的时候,眼角几乎带着泪光。
“对了,他是……”周玉梅看向周默。
“他是你的儿子。”婆婆说。
“什么?”周玉梅和周默都震惊了。
周默从来没有听自己的祖父母说起过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他猜过自己是收养的弃儿,也猜过自己的父母死于某个意外。爷爷婆婆没有提,周默也没有问。周默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你不是说他一生下来就死了吗?”周玉梅问。
“我们本来想把黑狗送人,可他还对我笑,送到别人家去一直哭,你妈把他抱回来才不哭了。”爷爷说。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周玉梅直接喊了出来。
“你连月子都没坐完就走了,这么多年,也没个音信。我们也联系不到你啊。”婆婆说。
“我……我……”周玉梅一直认为是父母把她的儿子溺死了,然后骗自己说孩子是一生下来就死的。即使周玉梅那时候意识模糊,她也听到了孩子洪亮的哭声,怎么可能一生下来就是死的。她这么多年,一直都怀着怨恨,如今却知道,她的父母养大了她的儿子。
周玉梅蹲在院坝上,低着头泣不成声。她的母亲也蹲下来抚摸她的背,说着安慰的话语。仿佛周玉梅还是她抱在怀里的女儿,她正在哄女儿睡觉。看着母女俩蹲在地上,爷爷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
“我出去买条鱼回来。”爷爷说着,就走了。
林洲的父亲和周玉梅结婚三年多。周玉梅一直对林洲不错,林洲也愿意喊她一声妈。林洲从没听周玉梅提过她的家人,他更没有想到周玉梅原来有一个亲生儿子。也许是当年月子没坐好,也许是打工多年积劳成疾,也许是没有生育意愿,她和丈夫婚后没有要孩子。
爷爷下厨做了麻辣蒸全鱼、麻辣兔头、水滑肉、番茄鸡蛋汤和回锅肉。回锅肉是昨天晚上没吃完的,今天晚上吃已经是第三次下锅了。周默吃不完那么多,爷爷婆婆又舍不得吃肉食,只说太腻了不爱吃。
“林洲,喊哥哥。既然你哥哥都喊爷爷婆婆,你也喊爷爷婆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为了节省空间,周玉梅家的桌子靠着一面墙。很以前是她和父母分坐三席,之前是周默和爷爷婆婆分坐三席。周玉梅和林洲坐在同一条长板凳上,林洲手不够长,周玉梅替他夹菜到碗里。
周默看着对面的母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思。从她跨进这个院子开始,再到她帮爷爷打下手做饭,再到吃饭,周默心思很乱,完全没有学习的意愿,过程里只能和林洲一起坐在屋檐下。两个人不熟悉,年龄差又大,一个被母亲占据了心思,一个被一路颠簸累着了,都没什么活力。
所有人都配合着某种沉默,吃饭也变成了神圣的仪式。不论如何,回家了,一定要先吃一顿饭。至于有什么事情,那要边吃饭边说,或者吃完了饭慢慢说。周玉梅的父母絮絮叨叨起一些村子的事情,比如哪里新修了高速路,隔壁镇的一个村子全部占地拆迁,还有自己家从“贫苦户”变成了“脱贫户”。
周玉梅家只有两间卧室,一间给老夫妻住,一间给周默住。周玉梅让林洲和哥哥一起睡觉,自己则去父母的房间的捡回来的凉沙发上铺棉被睡觉。林洲不太习惯农村的土厕所,好容易挨完了洗漱,却不得不和周玉梅分开,和“哥哥”睡一张床上。
“玉梅,为什么突然回家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爷爷问。
周玉梅惊讶于父亲对自己的了解,也不隐瞒,说道:“林洲他爸是开小工厂的,之前遇到点资金问题,就去借了高利贷。结果亏损没补上来,利滚利,完全还不上,催债的人堵着我们家门口砍人。我老公回他老家避风头,让我带着林洲回自己老家。”
“那这……我们家你也不是不知道,哪有钱给你们还债。你最多能在我们这边躲躲。”爷爷说。
“我苦命的女啊,怎么总遇到这种男人 周默他爸不要你,现在的男人又欠钱。”婆婆说。
“林洲他爸一直对我挺好的,只是生意上的事谁也说不准……”周玉梅说。
“我和你妈的棺材本都用来给周默交复读费了,你有什么打算,一直在这边躲着?林洲不回去上学吗?”爷爷说。
“什么,你们让周默复读?我当年初中一毕业就去打工,你们说家里没钱。你们把钱都给他复读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怎么不让我多上几年学?”周玉梅听了他的话十分生气。
“当年是我对不住你,所以希望周默多读点书。你毕竟是女孩子……”爷爷说。
“够了,我不想听了。你们帮我把周默养到这么大,不容易。但你们也骗了我。这件事,我们算扯平了。”周玉梅说。
“你男人的事情有办法吗?”婆婆问。
“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周默的父亲是谁吗?他的父亲是徐氏集团老总,当年的徐家大少爷,徐朔。”周玉梅说。
“徐朔?”婆婆问。
婆婆并不了解这么一号人,爷爷也是。他们最清楚的事情是什么季节种什么作物,办什么事要找什么熟人。
“周默的亲生父亲,也是我的初恋,他有的是钱。我男人欠的几百万,对他来说跟拔根腿毛差不多。再说了,周默是他亲儿子,这么些年了,他也该表示表示。”周玉梅说。
老房子隔音差,在林洲浅浅的呼吸声中,周默也只听到中间隔着小客厅的另一个卧室的一些杂音。最清楚的反而是周玉梅那句“你们怎么不让我多上几年学”。其他的周默没听清,翻个身也睡着了。
周玉梅说的没错,如果她多读几年书,大概不会在17岁时遇到20岁的徐朔。周玉梅那时候在酒店打工。有一次,徐朔在校外玩得太晚,回不去寝室,干脆在酒店开房住。他们就是这么遇见了,后来也见了几次。
他们交往了快两年,一直保持着密切关系。徐朔也会送给周玉梅一些奢侈品或者现金。对于周玉梅来说,徐朔的生活实在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她不在愿意过那种穷日子。
但是,徐朔和高小月订婚了。订婚前,徐朔给了周玉梅一笔分手费,并表示两个人从此断绝关系,再不往来。周玉梅幻想过嫁入豪门,但也知道那样的幻想不切实际,当然是收了分手费走人。只是她没想到,她那时候已经怀了周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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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放寒假,徐衍庆不是呆在家里玩,就是跑出去和朋友玩。又或者,他和孔放找个地方上床。总之没有一天学习的。当然,在校期间他也不会学习。农历的腊月,徐朔依旧很忙。
“你叔叔明天要和春水一起回乡下外婆家过年。”徐朔说。
“哦,怎么了?”徐衍庆侧躺在沙发上,眼睛不离手机界面。
“我知道你也不爱过年,家里就我和你也没什么意思。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陪我去德国谈生意;第二,跟孔放回他外婆家过年。”
“我去他外婆家干什么?”
“你叔叔的外公外婆挺喜欢你的,小时候你还会喊他们祖祖,还收过人家的压岁钱。”
徐衍庆才想不起一岁的事情,那时候孔瑶还没和他爷爷离婚。他说:“太尴尬了,我才不去,又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那跟我去德国。”
“哎呀,大过年的,我不想出门,你居然还让我出国。”
“你一个人过?要不我不去谈生意了,留下来和你过年。”
“你还是去谈生意吧。我一个在家就好。”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孤独,我是怕你惹是生非。刚好那群佣人也都回去了,只剩下两个收拾屋子。在孔放身边至少他能管管你。”杰西卡和洛林都是菲律宾人,不过春节。她们会在圣诞节之前一起回国一趟,与亲人见面。
徐衍庆没有周默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的家到底在哪个村。可能是孔放和徐朔太容易见面了,他反而更想念周默。徐朔想了想,如果真要联系,或许自己只能飞鸽传书或者写信。但是他没有周默的家庭住址。
徐衍庆转头又想,孔放肯定有全班的个人资料。按照孔放的性子,就算给徐衍庆,大概又会在床上作弄自己。徐衍庆觉得自己不适合做写情书这种事,还是算了。
徐朔让杰西卡帮她收拾行李,然后在书房找了本小说在台灯下看着。徐衍庆思考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年的时候能做点什么,也许还是平板电脑手机三件套。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今年的年会过得别具一格,狗血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