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越阡陌在黔省平阴市的郊区别墅中醒来。越度买下了这里,将这里作为越阡陌和昭晖同居三年的地方。虽然是二手房,但前主人品味不错,装修和家具都还算映衬得当。越阡陌在陌生的床上醒来,第一眼看到了越度,然后是昭晖。
越阡陌觉得自己的头很痛,但没有痛到坚持不下去,他试着起身,问道:“妈,这里是哪儿?我怎么睡在这里?”
“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怎么摔到了头把什么东西都忘了。”
“他是谁?你的新男朋友,你不要蒋毅了?”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他是你的男朋友。”
“我的男朋友?我是同性恋?”
越度心想催眠部分记忆还真是高风险行为,他还记得自己,甚至记得蒋毅,可连自己的性取向都要忘了。她说:“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自己不知道?”
“我……我好像忘了。所以你是谁?”越阡陌问昭晖。
“我叫昭晖,我们已经交往快三年了。”昭晖说。
“昭这个姓氏很少见,是哪个字?”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就是这个昭。我的晖也是日字旁的晖。”
“那我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在广场上认识的。我当时在拍照片,结果往后走,刚好撞到了你,还把你的数码相机撞坏了。”昭晖按照越度提供给她的答案回答。余枉生和越阡陌交往了七年,年龄肯定是对不上的,所以只能改一改时间。
“广场,什么广场?”
“夏山市的Large Center,我当时正好旅游,那天还是平安夜。”
“我都不记得了,我觉得我完全不认识你。”
“阡陌,你怎么只把我忘了,你连蒋秘书都记得。”
“对不起,我有点头疼。”
“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走楼梯还摔跤,你昏倒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了。”越度说。
越阡陌完全不记得自己和谁谈过恋爱,可他开始回想自己学过的东西、近几年做的工作,他全部都记得一清二楚。难道他真的选择性失忆了?越阡陌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心中有些隐约的不安。可他越是迫切地回想某些事,脑子里越是想不起来,甚至连带着头疼。
昭晖看着自己手上的石英表,他从来没用过这个贵重的东西,连带着手都要抬不起来了。越度很是爽快,当天就把十万块打到了昭晖的银行卡上。昭晖原来那块电子表进了水,已经扔在了医院垃圾桶里。
越度当晚带着昭晖到商场买了一块好几万的表,亲手给他戴上,说是只是送给他的见面小礼物。昭晖看着自己的账户余额,从来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多钱。相对于上班族式攒钱,这样的财富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或者“凭空中彩票”。拿人手短,他一定会在越阡陌身边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越阡陌认识昭晖之后,在平阴的近郊区买了一栋小别墅,并让昭晖从黔省大学的宿舍里搬出来。越阡陌是夏山人,昭晖是双祝人,两个人一起在外省同居。越度也让黔省分公司的人保持口径。她本来想撤掉这个效益不好的分部,没想到它以这样的方式派上用场。
昭晖没有给昭霞打电话,两个人之间保持着近乎疏远的得体的沉默。昭晖其实有点感谢越度选择了自己,至少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有事情可做,并且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有意义的。他会留在越阡陌身边,直到越阡陌不再需要他。
昭晖溺水当天,辅导员和老师其实也把电话打给了昭晖的三个室友。结果他们三个都有事情要忙,有个人忙着考研冲刺,有个人忙着面试工作,有个人(也就是郑乐)忙着拼死线赶开题报告。他们都有充分的理由不去看昭晖。
越度带着蒋毅收拾昭晖的东西,很快就离开了。昭晖的三个室友连表面上的客套都懒得应付,甚至在他走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精神病不是本人能控制的,可和一个精神病相处确实很累,他们可不想有一天自己的寝室里多一具尸体。
越度看到昭晖的桌子,收拾得很整齐,看上去没多少东西。一些生活用品别墅不缺,完全可以直接扔掉不带走。她一眼就看到书架上的连续摆着的好几本惘生的书。她随手拿出一本,翻了翻看到里面还有勾画和批注,字迹普通但是工整,十分认真。
她把书放在桌面上,在昭晖耳边说:“有些东西要收好,记住了吗?”
“嗯,越女士,我知道的。”昭晖说。
“叫错了。”
“阿姨。”
越度把黔省分部的工作交接给越阡陌,并嘱咐他远程处理一些总部的工作。剩下的事情可以安排给别的下属,用人得当,她几乎马上能重新开始闲适的生活,只要越阡陌保持良好的工作状态。不工作不知道,连轴忙了三个月,她更加明白养老生活的舒适。
昭晖不习惯待在陌生的环境,晚上睡在陌生的床上也容易失眠。别墅的男女佣人都是越家的老人了,他们伺候周到,懂得分寸,也明白越度的良苦用心。昭晖被比自己年纪大的人称为“昭少爷”,他多少还有点不习惯。
晚饭的时候,厨师给越阡陌做了他最爱吃的几样菜。昭晖佯装高兴,和越阡陌一起在餐桌上吃饭。越阡陌注意到昭晖从来不夹蔬菜,一个劲夹肉吃。那盘青椒兔肉,昭晖吃得很起劲。
“你爱吃辣?”越阡陌问。
“是啊,毕竟是双祝人。”昭晖说。
余枉生是祉设人,虽然祉设是沿海省份,但他是在山脚的小镇里长大的。余枉生能吃辣,但他最爱的是甜口食物。昭晖不觉得自己能全方位伪装,关键点其实在于催眠的效果,他要做的只是配合。
越阡陌不喜欢味道太重的食物,也许是他味觉敏感。越阡陌快速地吃了饭,吩咐仆人现磨咖啡,他要到楼上的书房好好处理工作。网络上永远不缺新鲜事,惘生也早就在数据的浪潮中被人遗忘。
越阡陌发现自己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因为他不在的时候有越度和蒋毅处理工作,更何况越阡陌自己手下也有不少能干事的下属。越阡陌离开书房回到卧室,房间亮着灯却没有人,他听到浴室里传来淋浴的声音。
在学校过惯了洗澡难的苦日子,一下子在这样舒服的浴室洗澡简直是享受,昭晖忍不住多洗了一会儿。他把浴巾围在腰上,用短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然后看到越阡陌正在看着自己昭晖知道自己长得不算太差,身材纤细瘦弱,这样的风格也许可以很讨人喜欢。
越阡陌看着昭晖裸露上半身滃着水汽的模样,感觉很陌生。越阡陌有185cm高,余枉生有178cm高,而昭晖只有172cm高。余枉生也很瘦,但是比昭晖稍微壮实一点,五官也长得比他好看多了。越阡陌注意到昭晖左手手腕上的疤痕。
昭晖走上前,搂着越阡陌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阡陌,工作累了吧。”
“阿晖,我之前是这么叫你的吗?”越阡陌说。
“阿晖,晖晖,宝贝,都可以有。”
越阡陌拿起昭晖的左手,凝视着上面的疤,他问:“这个疤……”
“嗯,我以前干的傻事。”
“为什么?”
“因为我傻。”
“我看到你抽屉里放着的药。”
“你看到了还问我。”
“怎么不吃进口药?”
“其实差不多吧……医生开什么就是什么。”
越阡陌吻了吻昭晖的左手手腕,说道:“洗完澡那就早点休息。”
昭晖用自己的胸口贴着越阡陌的胸口,共享着心跳声。从越阡陌的角度,一低头就能看到昭晖形状分明的锁骨和单薄的胸膛。此情此景,心动是禽兽,不心动是禽兽不如,可是越阡陌觉得自己毫无感觉,也许摔到脑子把自己摔成了性冷淡。
昭晖本着做戏要做足全套的原则,用暧昧的眼神勾引越阡陌,他问:“要做吗?”
“我今天状态不太好。”越阡陌推开他,然后到浴室洗澡。
越阡陌出来的时候,昭晖已经不在卧室了。他走到走廊,看到书房还有隐约的光,应该是小夜灯。他看到昭晖无聊地点着鼠标,有时候噼里啪啦在键盘上狂敲。昭晖用的是大一时买的电脑,他用大书桌上的自带木支架支撑起键盘。
越阡陌问:“你怎么还不睡?”
“开题报告的deadline要到了,我才刚写了开头两句话。”昭晖说。
“截止日期是哪天?”
“明天二十三点……等等,现在已经是零点两分了,那就是今天的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一定要现在写吗?”
“导师已经宽限期限了,再不提交系统都要关闭了。”
“是因为我受伤了才耽误你的作业进度吗?”
“没有没有,有的同学确定选题后三天就写完了,是我太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