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魏无羡本还想继续在彩衣镇逛逛，蓝忘机却接到急召，似乎是准备仪式出了点差错，只得匆匆赶回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先行离去后，魏无羡闲着无事，见藏书阁现下无人，索性溜进去闲逛一圈。蓝家的收藏涉猎众多，无奇不有，他知道较为珍贵的孤本被封藏在内室，便随手在外室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翻了翻，满眼生僻古字，不知是什么年代传下来的，他正要放好，却被一行简短的小字吸引了注意。

“世事如梦，尘缘相误......不记.......来时路。”蓝忘机来寻他的时候，便看到魏无羡靠着书架喃喃念叨，似是陷入沉思。

蓝忘机走过去，看了一眼书封：“《空空幻》？”

魏无羡道：“随便拿的。怎么？”蓝忘机若有所思，道：“这是禁书。”

魏无羡瞠目结舌：“什么？我运气这么好？”他又想了想，疑惑道：“不对啊，既然是禁书，怎么就公然放在书架上，我随便一拿就拿到了。”

蓝忘机也不明所以，他绝不可能记错，那么，一定是放书的人搞错了。魏无羡伸了个懒腰，道：“管他禁不禁，反正我都看完了。”

蓝忘机一怔：“你能看懂古字？”

魏无羡轻描淡写道：“这有什么，当年我研究驭鬼术，这种古书没看过几千也有几百.......”他知道蓝忘机并不想听到这个，便转过话题道： “蓝湛，这本书除了情节较猎奇，也没甚特别的，结局也太过凄惨了些，不好玩。你们藏书阁，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禁书？”

蓝忘机道：“何为有趣？”

魏无羡胡诌道：“就譬如雪芍、丹杏、绿牡丹、花间集........”

蓝忘机这才知道上了当，羞恼道：“没有！”

魏无羡本是随口一说，但见他这般不经逗，就非要去撩拨一下：“真没有？含光君，你们家规说了，不可弄虚作假，你可不能骗我。”

蓝忘机瞥了他一眼，仍是语调平稳道：“既是禁书，便不能随意借阅。”

魏无羡嘴角一勾，忽然欺身将蓝忘机抵在背后书架上，调笑道：“那蓝湛，你看过没有？既然不让我看，那你讲给我听？”

蓝忘机深吸了口气，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这是藏书阁.......你不要再闹了。”

可魏无羡偏偏从来不知什么是适可而止，火上浇油道：“从前，我与你在此处抄书，蓝湛，你有没有想过........把我按在这里........”

蓝忘机一把捏住了他小巧的下颚，忍无可忍道：“你不要再说了！”

魏无羡大笑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想哪里去了，哈哈哈哈........”他没笑几声，便吃痛地求饶道：“蓝湛，你放开手，疼，疼！”

蓝忘机缓缓松开了手。只见魏无羡白生生的下巴被捏得泛红，留下一道清晰的捏痕。魏无羡耷拉着脸，哭唧唧地埋怨道：“你怎么手劲这么大，我疼死了。”

蓝忘机手一颤，犹豫着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低声道：“很疼吗。”

魏无羡漆黑浑圆的眼珠跳跃着不安分的光，他拉长了语调，撒娇道：“疼死了——要不，你给我吹吹？”

他扬起头，显露出下颚到脖颈那段好看的弧度。

蓝忘机慢慢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吹了一下，目光却始终黏在他颜色饱满，弧度优美的唇上。听见他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拂在脸颊，魏无羡觉得有些好玩，噗哧一声笑道：“好痒啊........”

话没说完，嘴唇就被堵住了。

“唔.........”蓝忘机这个吻有些粗暴，稍稍带着一些惩罚的意味，头几回，他每次都被蓝忘机吻得措不及防，这次不甘示弱地伸出软舌，热烈回应着。二人唇齿相依，不知不觉中，旖旎的‌‍‎‌情‍‌‎‎‌欲‌‌‎悄然蔓延。

魏无羡头一个撑不住，轻轻推开蓝忘机，红着脸问道：“蓝湛，我是不是.......？”

他眼神迷离，双腿软得站都站不住，蓝忘机一僵，他已经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从眼下之人身上散发出来。他扶住软成一滩水的魏无羡：“你又........？”

魏无羡面带春潮，难堪地摇了摇头，微不可闻道：“我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亲了几下就........”

他身上气味最为浓郁的便是后颈处，蓝忘机不慎瞥见他雪白的颈上残留着一个浅粉的牙印，是他上次咬下的，霎时心跳加快了几分，不由自主地伸过手，轻轻抚摸了那块脆弱的皮肤，引得怀中人阵阵颤栗。

“清修丸.......”

魏无羡哀怨道：“你人在这儿，还让我吃什么清修丸！”

蓝忘机晦涩地移开了目光：“不可白日宣淫........”

魏无羡喘着粗气，恨恨闭上眼道：“那好，你出去，我自己解决........啊！”他猝然惊叫一声，蓝忘机一口咬在了他后颈处，与上次的位置一模一样。

“你干嘛！”

蓝忘机松开牙齿，舌尖用力地咬了一下那道属于他的印痕：“......不好。”

那处腺体敏感至极，别说咬，就连轻轻碰一下也要哆嗦半天，魏无羡被他弄得时而痛时而酥麻，簌簌流下刺激性的泪水，哽咽道：“什么不好........你放开，不许再咬了.......唔！”

蓝忘机的回应则是更重地咬了一下，疼得他眼泪汪汪，只得颤抖着身子，往没头没脑蓝忘机胸膛里钻。蓝忘机用力地搂着他的窄腰，几乎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不许你.......自己.......”

魏无羡好似听懂了，不可思议道：“蓝湛，你连我自己解决都不许.......”

蓝忘机羞赧地垂下了头，耳尖通红，固执道：“你是我的。不许。”

魏无羡目瞪口呆，既羞又好笑，喃喃道：“蓝湛，你真是霸道.........”

蓝忘机道：“你不喜欢？”

魏无羡想了想，妥协道：“好吧，我就喜欢霸道的。”

二人达成了一致，又心照不宣地吻到了一起。

空气中檀香味也愈渐浓郁，几乎盖过了酒香，魏无羡见蓝忘机不似开玩笑，怕是真的要将他在这里办了。他这才有几分后怕，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蓝湛，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藏书阁大门敞开，随手有人进来，终究是不方便，蓝忘机一手托着魏无羡的后背，一手捞起他的修长的小腿，像抱女孩子一样把他抱了起来，魏无羡徒然生出一种闺房小姐偷情的错觉，羞得双手捂住了脸，暗自祈祷一路上千万别被旁人撞见了。

没过多久，蓝忘机便将他轻轻放在一张干净整洁的榻上。魏无羡睁开眼，那是一间打理得非常雅致的房间，摆设错落有致，极为讲究，就是过于清冷了些，缺了点烟火气息。

魏无羡问道：“这是哪里？”蓝忘机答道：“静室。”

魏无羡自然不知，这静室是蓝忘机的居所，连打扫的仆从都从不进去。见此处寂静幽深，门窗紧闭，想必一天都可以腻在这里，无人来打扰，便笑眼弯弯地将蓝忘机拉上了床，张开双臂道：“蓝湛，帮我脱衣服！”

没过多久，他便为这句话后悔了。

宽敞的床榻上，两具火热的躯体紧密搂在一起，一条宽大软篷的被褥遮住了床上风光，魏无羡喘着气，不服道：“蓝湛........凭什么，你衣服穿得好好的，尽脱我的........”

他的外袍早被扔到床下，贴身的中衣大敞着，胸口风光一览无余。亵裤........是最先被脱下来的。

反观蓝忘机，他那身繁琐的家袍难脱极了，魏无羡又不舍得扯坏它，稍稍扯了几下，便放弃了。见蓝忘机衣衫整齐，在床上都是一派端方的模样，自己却几乎赤裸，他悄悄拉过被褥，想给自己稍微遮一遮，却被蓝忘机按住了手。

蓝忘机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灼热地扫过他每一寸皮肤。魏无羡眨了眨眼：“蓝湛，你干嘛这么盯着我。我好看吗？”

蓝忘机轻轻在他耳垂咬了一下：“好看。”说罢，又在他紧致瘦削的锁骨处轻轻落下一吻：“好看。”接着低头，咬了一口他胸口两处挺立的红缨：“好看。”

热切的吻一路蔓延而下，最后，重重咬在魏无羡光洁的大腿内侧，那处最为柔嫩细致的皮肤处：“我的。”

魏无羡被他这一记直球撩得晕晕乎乎，他想，蓝忘机这人，怎么床下脸皮薄，一点玩笑都开不得，到了床上，反而把自己弄得怪不好意思的......他羞于承认自己快被那句“我的”勾得出水了，暗暗合拢双腿，气鼓鼓道：“蓝湛，你又咬我！你说，你都咬了我多少回了。”

蓝忘机窘迫地垂下了头，这是他抑制不住想对魏无羡做的小癖好。

魏无羡祥装恼怒，拽过他一条手臂，恶狠狠道：“我要咬回来。”蓝忘机道：“好。”

但他只轻轻咬了一口，就泄了气，实在下不了嘴了。只因蓝忘机这身皮肉，养得实在太好，肌肉流畅紧致又不夸张，咬下去硬梆梆的，也没留下什么印子。

他叹了口气，撅着嘴道：“算了，我不舍得咬坏你。蓝湛，你瞧我对你多好。也就你忍心咬我咬得那么重，欺负我皮糙肉厚吗。”

蓝忘机抿着唇，并没有告诉他，恰恰相反，魏无羡这副皮囊尤其软嫩细腻，稍稍用力就会留下一个难以消除的印记，极其适合被蹂躏，被标记.......他闭上眼，努力驱散着脑海中一些不太雅正的画面：“没有。”

魏无羡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失笑道：“你还委屈上了，搞搞清楚，明明是你在欺负我，为什么总能变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他细削光滑的双腿缠绕到蓝忘机腰上，目光迷离：“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欺负欺负我吧........”

脑中一根名为理智的弦，似乎崩断了，蓝忘机看了看魏无羡，忽然从额头上解下抹额，当初那块连旁人碰一下都难以忍受的雪白抹额，就这样简单粗暴地系在了魏无羡手腕上。

“等等，蓝湛，你绑我干嘛？”

蓝忘机非但绑他，还绑得极紧，这抹额不知是什么上等材质做的，光滑柔顺且极有韧性，魏无羡挣扎了好久都挣脱不开，求饶道：“蓝湛，你松开我，我不闹了......唔！”蓝忘机俯下身，再次吻住了他的唇，将他亲得晕晕乎乎，竟没察觉蓝忘机伸出了一根手指，探向他身后的那个紧闭的小口。

许久未被造访的隐秘之地徒然入侵了异物，魏无羡身子一僵，脑中嗡嗡作响，一些早已忘却的画面，不由自主地在眼前浮现开来，朦胧中，似是有人在阴测测在他耳边说：“我要让你看清楚，究竟谁才是贱货........”

“不........”魏无羡大喘着气，他一时无法思考，只得绷紧了身子，抵御着外物入侵，蓝忘机被他夹得生疼，蹙眉道：“魏婴，你，放松.......”

魏无羡心想，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折腾半天，索性来个痛快，便道：“不要了，你直接进来吧......”

蓝忘机以为他身经百战，眸色徒然一深，隐晦道：“.......不做准备，会受伤。”

魏无羡竭力不让他看出破绽，装作轻松：“没事的，你上我，不需要准备.......快点，我等不及了.......”

虽说坤泽情动时后方会自动分泌‌‍‎‍‌爱‌‍‎‌‎液‌‍‌‎‎，但蓝忘机方才只觉得那甬道极为紧致，勉强又压着他开拓了一阵子，才犹豫着将身下蓄势待发的性器挤进其中——

“啊——！！”进入的瞬间，魏无羡蓦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身体如受酷刑般痉挛着。蓝忘机吓得不敢轻举妄动，试探道：“很痛？”

魏无羡小声啜泣着：“疼啊........”

痛倒未必是痛，只是他心理的恐惧，大大压过了身体的感觉，那种无能为力的窒息感再次浮上心头，令他惊恐地浑身打颤。

蓝忘机抿了抿嘴，犹豫道：“可是........”他举起手，放在魏无羡面前，只见他纤长的手指间，黏满了几缕莹亮的黏丝，在日光下晶莹剔透。魏无羡噌的一声羞得红霞满面，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蓝忘机：“你.......我不做了，你滚开！”

蓝忘机脸上久违地露出了几分迷惘，只见魏无羡把身子蜷成一团，他正想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魏无羡遽然喊道：“你别过来！”

蓝忘机的手霎时僵在空中，半晌，轻轻地放了下来。

魏无羡把头埋在膝盖上，心乱如麻，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他听到衣裳摩擦的声音，蓝忘机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好像离开了。他一阵心悸，不由抬起头，喊了一声：“蓝湛！”

一盏茶不到，蓝忘机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瓷白的小罐子。他走到魏无羡跟前，蹲下身，解开了绑在他手腕的抹额，轻轻撩起他的袖子：“上药。”

他皮肤细嫩，经不起折腾，才绑了没多久，手腕处就红肿了一片，蓝忘机把乳白的膏药在他手腕抹开，魏无羡吃痛地往后缩了一下，被他不容置疑地扣住手腕。四目交接，魏无羡垂下头，低声道：“蓝湛，对不起，我......”

蓝忘机手里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旋即又若无其事道：“你不喜欢，就不要勉强。”

魏无羡喃喃道：“我不是不喜欢........”

与自己喜欢的人，做最亲密的事，敢问世间有几个人会不喜欢。但是，三年前，温氏那对父子对他的羞辱，如一个噩梦般封存心底。

哪怕他后来手刃了温晁，报仇雪恨。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依旧刻入了骨血中，如同一个恶毒的诅咒。

蓝忘机眼底略过一丝黯然，轻声道：“不喜欢，同我做？”

魏无羡愣住了，他觉得蓝忘机似乎误解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是，他的神色，似乎过于平静了，让他无端有些心慌：“不是的！”他动作幅度很大地挣开了蓝忘机的手，按着他的肩：“蓝湛！我们得把话说清楚.........”

“等等。”蓝忘机蓦然钳住魏无羡的手臂：“这是？”

魏无羡白皙的小臂处，有一道显眼的鞭痕，刚才被衣袖遮挡着，一直未被发现。蓝忘机稍稍一看，以确定的口吻说：“紫电。”

魏无羡被他这一打断，有点迷茫，点了点头：“啊，这个不碍事，已经快好了，上次我和江澄打架的时候.......”

蓝忘机却蹙起眉，回忆道：“上次，还没有。”

他指的是那次在夷陵山脚遇到他，温宁恢复神志的那一日，当时魏无羡受伤，温情替他治疗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并未看到这道伤疤，一定是后来才添的。蓝忘机问道：“江澄为何伤你？”

提到江澄，如同一只手在他心里粗暴地扯了一把，魏无羡如鲠在喉，想岔开话题：“你这是没看到，我把他教训得可惨了，他在我这里讨不了好，每次都会被温宁抓住，高高举起来，摔得鼻青脸肿.......”

蓝忘机盯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江澄，为何伤你？”

魏无羡不由心生烦躁，觉得他们的氛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但究竟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江姑娘成亲前，来乱葬岗见过我一面........”

说到江厌离，魏无羡的情绪稍稍安定下来，继续回忆道：“江澄，同她一起来的。他看到了我脖子上的痕迹......说了一些气话，我一时有些失控，背着江姑娘，和他打了一架......”

蓝忘机不由望向他后颈那个清晰的齿印，上次他在魏无羡信期时那一咬，留下的印记至今未褪。江澄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典故，才会对魏无羡大发雷霆。

蓝忘机心中一惊，敏锐地问道：“失控？”

魏无羡不能说，因为江扉这个意外，江澄心中已经认定了他识人不清，被品行低劣的乾元所骗所弃。江澄占有欲极强，一直将他视作自己所有，得知魏无羡又在与乾元纠缠不清，他能说出什么话，自然可想而知了。

蓝忘机试探道：“他不同意，我们......？”

可就如他与蓝忘机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江澄无法感同身受一样，他与江澄多年情谊，蓝忘机也是无法做到客观评价的。

魏无羡强忍着心中的烦躁，若无其事道：“我跟他如今都已经那样了......别去管了，为何非要得到他的认可？”

蓝忘机脸上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迟疑道：“你害怕，让别人知道？”

魏无羡一僵，心中那种烦闷的窒息感又浮了上来，只因蓝忘机所言，确实戳到了他的心事。他心一虚，不假思索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横竖我名声不好，就算传出去，也是你含光君比较吃亏！”

蓝忘机缓慢地摇了摇头：“我并未觉得......”他琥珀色的瞳仁凝结着一层水雾，“魏婴，”他说得很轻很轻，但依然沉重地砸进了魏无羡心里：“我们，算什么？”

蓝忘机目光灼灼，似乎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魏无羡一怔，他想，江扉都那么大了，还能算什么？心中霎时浮起一个念头，叫嚣着：“告诉他........”

毫无疑问，若是蓝忘机知道江扉的存在，定会同他一起分担，他就不必那么辛苦，或许乱葬岗上那些人，从此便有了一个更为可靠的去处。

可是，蓝家会同意他这么做？仙门百家，又会容许蓝家？如今的他，又真的有资格让蓝忘机去替他承担这一切？

魏无羡无力地扶着额，轻叹道：“蓝湛，我们今天原本开开心心的，你为什么非要提这些事.......”

蓝忘机渐渐垂下了眼，他不再说话，安静地将他手腕上的伤口全部抹上了膏药，连手臂上已经结疤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完毕后，将刚才脱下的衣服一件一件给他穿好，连凌乱的长发都梳理整齐，魏无羡心中预感不详，还没开口，就听蓝忘机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蓝忘机，对他下了逐客令。

魏无羡火气上来了，重重地拍了一下床沿：“蓝湛，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无法接受.......”蓝忘机目光晦暗地扫了他一眼：“露水情缘。”

仿佛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魏无羡霎时气得话都说不稳：“你怀疑我.......不是真心对待你？！”他嘶哑着嗓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蓝湛，你说，我可曾贪图过你什么？”

蓝忘机痛苦地摇了摇头：“没有.......”他的目光痴痴地落在眼前这张脸，这张美丽的皮囊上，喃喃道：“是我贪图你。”

最终，他轻轻阖上了眼睛：“你走吧。”

魏无羡明白了，蓝忘机这是不要他了。

他心里空荡荡的，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怅然若失，像是被连根带梢掏去了一块，连痛都感觉不到，整个都麻痹了。

魏无羡想：你是名门正道，我是邪魔外道，原本就不是一路人，既然你瞧不上我，觉得我另有所图，我岂是那种死皮赖脸，非要求你欢心之人？

他冷笑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他站起来，推开门，昂着头道：“我自己有腿，不用你送！”

方才还晴空万里，不知何时，天色已变得乌蒙蒙，黑云沉沉，似是很快就要下雨。蓝忘机无力地抓住他的手：“魏婴........”

魏无羡狠狠挣开，傲然道：“不必再说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他又想到了什么，从衣袖中掏出那块尚未被焐热的玉牌，一把掷还给他：“你的东西，拿好！”说罢拂袖而去。

徒留蓝忘机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远去，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