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已经心如死水时，遇到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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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什么意外？”

这个问题让叶修明显顿了一下，但依然明确地给出了回复，“车祸，我们毕业那年出的意外，人当场就不行了。”

喻文州听到这样的结果连呼吸都窒了一下，随后低头轻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叶修笑道，“没关系，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又是一阵沉默后，喻文州下定决心开口，“我看过照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现在想起来，我们俩确实有点像的，对吗？不在于眉眼，可能在于感觉。所以，你喜欢我是因为这个吗？”

这句话如果在平常看来，叶修可能会笑着说不过是诛心之论。但这种环境，这种心境下，叶修突然也把握不清楚究竟要怎么去回复这样的疑问。喻文州仿佛心心念念地执着在“像与不像”的问题上，而自己在信息匮乏的时候也不能确定这个问题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爱人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这个叶修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建议他从来不会真的违拗，自己的想法他即使会有不适应最后也会妥协遵从。在一起后，一日三餐都恨不得能做好，出差的行李箱都会帮着整理，就连每一次的欢好与做爱都是自己开口他受着，几乎不会反抗。

那么细心的一个人，那么爱着自己的一个人，但又一直以来都和自己隔着一层阻碍。这段时间，那个小心翼翼地人仿佛鲜活了起来，会撒娇，会顶嘴，会开着玩笑，会不高兴，拿着礼物会雀跃，上床的时候会求欢。下午在KTV听那首歌的时候，自己还开心爱人的转变，不过几个小时，两人就要努力平静地讨论一个往生前任的影响。喻文州现在心里究竟起了什么样的心思，叶修感觉能抓到一点蛛丝马迹，却又难以决断。

看着陷入沉思的爱人，喻文州的心头再次翻起巨浪滔天。大脑中无数的神经元都叫嚣着，是那样的，就是你想的那样。你以为如何能得到他的青睐，你以为是怎样的一见钟情？不过是一场阴差阳错，不过是因为那个温和明媚的少年而已。

“叶修，你究竟是不是真的爱我？你是不是一直以来看着我都像看着他？你抱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他在你的怀里？你是不是做爱的时候都想着身下的人是哪个？叶修，四年了，你有没有，你有没有这样想过？”来不及等叶修解释的喻文州把话从紧咬着的唇齿间一个个挤出，从来都是温润明亮的眼眸中此时竟然带着仿佛暗无天日的黑暗。

“文州，你先冷静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能强迫我在你之前没有过任何一段过去，对吗？就像你，你之前也有过女朋友的不是吗？这是一样的，没有区别。”叶修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慌了神，第一反应竟然是像平时那样摆事实讲道理。他相信以喻文州的理智与聪明，是可以解释的通的。但他忽略了的是，眼前的喻文州已经近乎情绪失控，又怎么能听得进去解释，想的通道理。而他的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叶修，不是过去，没有过去。是现在，你看看清楚，你看看这具身体，你看看这张脸，你看看我！你看看现在的我！”在狂怒中反复的喻文州近乎暴虐地撕开自己的衬衫，将整个胸膛袒露在叶修的面前。

“叶修，你是不是……是因为那一点相似来说爱我，你是不是还打算，让我……让我去长久地代替他？”喻文州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上面还残留着前一晚热情欢爱过后的痕迹，红地触目惊心。喻文州感受着那里面的阵阵刺痛，跌坐在沙发上，努力睁着双眼，不让已经蔓延的泪水落下，却在那句“代替”出口的时候终于无力挽回，冰凉的液体沿着脸颊滚落，双眼中涌上刺目的红。

“文州，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说。”叶修望着喻文州的双眼心疼到极致，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爱人的伤痛与无助。他想伸手去擦干他的眼泪，想张臂将其拥入怀中，但喻文州果断挥手，打断了他的动作。

“文州，我一直就在讲，我一向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虽然我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会被你吸引确实有可能会有眼熟的缘故，但是一直以来我很明白你是你，你是喻文州，是你这个人在吸引着我，是在和你的相处中让我心心念念欲罢不能。文州，四年来的相处过程我是没有办法造谎的。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你从来都是独一无二无法替代的喻文州，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代替谁。如果我真的需要用你来替代他，那就是我用的我卑劣侮辱了你们两个人。文州，我怎么舍得这么做？”叶修缓缓蹲下，单膝跪在喻文州面前，用近乎虔诚的姿态抬头看着他的双眼。

“但你还念着他，对吗？你在爱着我的时候还会念着他的是不是？”喻文州的眸中带着沉痛，双眉簇起，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文州，我承认忘不了他，或者说此生难忘。我没有办法再还原多年前的心境，也没有办法通过解释让你直接理解我们当初的关系。我只能说，他是我年少迷茫时心意相通的同伴，我们曾经在一起走过最艰难的日子，我们曾经分享过隐秘得难以启齿的心思。就算最后我们依然没能真正在一起，但是他依然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人。文州，你不能强迫我忘记他，也不能强迫我抹去那段不知道能否称之为爱情的感情。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心意相通的同伴……呵……”听着叶修的话，喻文州喃喃地重复着，却突然用双手抓住叶修的双肩，双眼近乎绝望地凝视着他急切地问道：“叶修，那我呢？我是什么？我又是你的什么？”

叶修的手覆在喻文州的双手上，坚定地迎上那双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文州，你是我已经心如死水时，遇到的奇迹。我曾经浑噩度日十年，辗转世界各地，从来没奢求过还能获得真挚而热烈的爱情，直到我遇到了你。文州，你是我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奢望过的奇迹啊，是我已经看淡世间一切景色的时候照进我内心的光。我曾经以为自己经历足够丰富，以为世间景色不过如此，但是你让我知道，我的人生还可以有更灿烂的追求……”

倏然间，喻文州的双眸伴着希望涌出两道泪水，浅浅的眼眶根本拦不住决堤而出的滂沱，它们沿着面颊与下颌奔流而下，一滴滴地砸在叶修的心上。这是他找寻多年才得到的宝贝，是他珍之重之的心头好，是平时掉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的人，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失误心痛至斯。

“文州，我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过去，我也没有办法把过往种种都当成烟消云散，毕竟是那所有的一切才造就了今天的我。但是，在我下定决心追你的那一刻起，我便决定与你此生不渝，即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和你一起。我喜欢你，爱你，想要和你做爱，想要和你厮守一生。文州，我爱你，我请你相信，我真的很爱你……我已经经历过失去的痛苦，决不能再经历你的离开。文州，你相信我好吗？”叶修小心翼翼地问道。

喻文州望着面前双眼中带着惶恐与期盼看着他的叶修，突然间有些恶毒地想，幸亏苏沐秋已经早早离去，要不然自己又怎么能遇到这样的他。

“叶修，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多么努力地仰望过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喻文州合上双眼低声呢喃道，“叶修，我要拿你怎么办，我还能拿你怎么办？”

他轻轻地探身，吻上叶修的双唇，唇间止不住地颤抖，却极尽温柔地用舌尖勾画着爱人的轮廓，却执着地睁开双眼看着叶修神色。叶修静静地感受着，唇齿间沾染了属于喻文州的咸湿，心头微痛。他用双手撑着喻文州前倾的身体不敢乱动，生怕一点动作就惊到眼前如惊弓之鸟的爱人。

这个不带‍‌情‌‎‎‍‌欲‍‎的吻仿佛进行了很久，叶修偶尔被喻文州的舌尖顶开双唇，但也是舌尖在唇齿间浅浅扫过并不深入，进行地小心翼翼，却无尽悠长，如此安静的吻已经好久不曾有过，叶修仿佛又回到喻文州刚刚点头的那个下午。他感觉到喻文州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于是尝试着回吻，用自己的舌去缠绕喻文州游弋的舌尖，用自己的唇去包裹爱人的唇齿。

长长的亲吻在喻文州的喘息中结束，他有点急切地想推开叶修，却慌不迭被拉进那个熟悉的怀抱。一声叹息倏然在肩头响起，喻文州感觉到肩头微湿然后晕开，心头大惊，更用力去推拒叶修，但那个怀抱却越来越紧。

“文州，让我抱抱你，别动，让我抱抱你好吗？”叶修闷闷地说道，言语间带着一丝哽咽，一些恳求，让喻文州不忍再动。

“文州，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质问我，可以不理我，可以不让我上床，我都毫无怨言，但是，千万不要说分开的话。你刚刚那个样子要走，我差点以为，以为你就要这么离开我。文州，我不能再失去你，我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你要怎么生活。”叶修说着放开了喻文州，但双手依然牢牢握在肩上，黑白分明的眼中还带着湿意。

“叶修，你以为我就不是吗？”

“那你刚才……”叶修下意识地反问，却突然住了口。这怎么能一样？明明是自己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怎么能怪喻文州。

“亲爱的，对不起。文州，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叶修亲了亲喻文州的手指道着歉，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文州，你原谅我了，你不会走了对不对？”

“嗯……”喻文州闷声应道。叶修听到后脸上顿时扬起笑意。

“但是！”喻文州一脸严肃地看着说道，“我还是很不开心，所以你今晚睡沙发！”

“不行，我要睡床！我们不是和好了吗？”叶修急道。

“哦，那好吧……”喻文州轻声说道。叶修正纳闷一向很有原则的爱人怎么会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就听喻文州缓缓说出下一句，“那我睡沙发好了……”

叶修顿时无语，但也知道自己如果不付出点代价的话是不会让喻文州消气的，只能选择割地求和，认命地准备回去抱被子枕头。

“叶修，你在选择兴欣的时候和我说，你首先是叶修，然后才是爱着喻文州的叶修，对吗？”背后，喻文州的声音突然响起。

叶修站在原地回身，看着仿佛再次陷入无尽哀愁的喻文州，一时竟不知道是否应该点头称是。

“那么叶修，我首先也是喻文州，独立的喻文州，然后才是爱着叶修的喻文州，可以吗？”喻文州抬眼问道。

“当然，当然是这样的。”叶修忙不迭地点头。

“好，你可以去搬被子了。”喻文州听到叶修肯定的答复，嘴角扬起一抹笑，完全不似刚才的哀伤。

叶修看着他愣了愣神，然后顺从地去搬被子。

他不曾想象到，那一瞬的喻文州经历了怎样的博弈与思考，又下了怎样的决定。那个曾经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爱人将慢慢发生改变，他将收藏起来的心思与脾气逐渐外放，他将肆意享受生活与爱情，他将更让自己欲罢不能……不久以后，当他回忆起这一天会惊觉，自己的爱人也许就是从此刻开始，打开了小心翼翼关闭起来的心门，开始发生不可逆转的蜕变，终有一天会荣耀加身，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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