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世间多杂事,原来是不长脑子的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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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可是死人能说的也有很多。
裴和正传出的暗卷信息很多,这是李靖琪在位经手的第一件大案,明着看不太出来,可是暗地里满朝文武都在瞩目。
锦衣卫里人才济济,刘策温能在短短半年时间从总旗连升八品到指挥同知,哪怕是借了皇帝的风,也能表现此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劳驾做两件事。”唐安信盯着刘策温的眼睛:“其一:查清楚大理寺那具尸体究竟是不是赵江,如果是,尽力找到其妻宋意如;其二:寻找京中最近走水的宅院,特别是京郊的。”
刘策温带刀。
锦衣卫配的刀和军中不一样,军中多为陌刀,或者是窄刀。而锦衣卫的刀几乎脱离了刀,奔着剑去了。
剑是君子所用,历代皇帝是要锦衣卫做明面上的剑、暗地里的刀。
刘策温的形象和君子沾不上边,他整个人气息都是内敛的,当他垂眸的时候却很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说:“不负君望。”
定不辱命和不负君望,磕磕碰碰地不期而遇,终于形成了一块轻如鸿毛的白布,即轻且柔的收敛起尸体。
这些事情不适合宋承平听,他早就很有眼色的退出去,打的是备茶的名头。
这会子刘策温走了,他又进来。
唐安信突然发现宋承平似乎高了不少,很有个及冠的样子,像是可以入朝的人了。
“邵安。”唐安信刚刚送刘策温站了起来,这会子又坐了回去,他说:“你把屏风挪开。”
宋承平依言把屏风合起来,搬到角落里。小椅四四方方,唐安信犹如一道剑光,屋内一片平静,似乎能听见心跳声。
“你明年就要入朝了,如今形势特殊,我说与你听。”唐安信默了少顷,道:“浅显的我就不说,你聪慧,宋大人料想教导了你不少。”
这人好生双标,不是他学生前就是勇直无谋,成了他学生以后就是聪慧多知。
“东丰府意义重大,我朝三成人口都在东丰府。冯凭和吴阳晖勾结,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很多官员都是这网上的蛛。东丰府知府恰是其中一位,你师叔调查过,这次水患半是天灾、半是人为。但是时机不巧,本来能赚的锅满飘满的蛛,却被我老师和你父亲按下了一只——蛛网颤动、人人自危。”
“他们生怕查到他们身上,但是我们也生怕查出来。”唐安信嘴上说怕,面上却很胜券在握:“我们怕查出来的不够彻底,怕不能将他们摁死在百姓面前。”
“但是这网上又有吴阳晖,兔子急了要咬人的。所以我一直徐徐图之,眼下恰是一个当口——冯凭落马,足以让大雍有一阵子休养生息的时间。”
宋承平眼神炽热:“所以冯凭必须落马。”
他本能的畅想未来,冯凭之后是吴阳晖,吴阳晖之后又有许许多多个‘冯凭’。若能一网打尽,该是何等的海晏河清?
唐安信笑他天真:“贪官是抓不尽的,要想政通人和,根本上还要提一提俸禄。做官穷的自己都养不活了,还做劳甚子官?”
这题宋承平会,他积极抢答:“还要设立明晰的奖惩机制。”
“不错。”
唐安信眉眼含笑。
这话没错,贪墨要关进制度的笼子,不能随随便便就升旗。
宋承平有些脸红。
唐安信一笑就特别好看,日月烛火都好似格外钟情他。
从宋承平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耳垂的小痣,风物如旧,却格外抓人眼球。
宋承平仓促转头。
“夸你两句还不好意思了?”
唐奉澄是个狐狸馅的老油条,只有别人不好意思的份。宋承平的反应刚好撞到唐安信的盲点,让他有些手痒。
这是个很新奇的体验。
“话说回来,你要明白。”唐安信收了那点不合时宜的逗弄心思,说:“贪墨只是大雍船身的杂藻,世家却是旦夕之间的暗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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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倚楼里走出来两个人。
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公子哥,整个人活似‘纨绔’二字成了精,活灵活现地表现了人群的多样性——他眼下青黑十分明显,走两步就是一个哈欠,鬓发散乱,枯瘦的颈上还沾了一点姑娘们的口脂。
旁边的人做小厮打扮,亦步亦趋的。手里提着一个熄了的灯笼。
有良家的姑娘纷纷闪避,生怕招惹上似的。
原因无他,这欢倚楼不偏不倚,正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估计是哪家的公子哥,昨夜提灯来欢倚楼寻乐子,直到这个点才醒过来。
这公子哥眼神忽地一亮,定定望向前方。又困倦难忍的掏出绣帕,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小厮顺着他目光望去,这才了然。
这人剑眉星目,气度非凡,一身绾色长袍,愈发风度翩翩。料想文采斐然之士见了,没准也能觅得几阙佳句。
正是宋承平。
宋承平打唐安信府上出来,正要去庆柏村买糕点饼饵——宋瑷初馋了挺久,却被拦了下来。
“?”
他以为对方有什么事,停住脚步。
“不知这位公子贵姓?家住何处?可愿与在下同游一番?”
宋承平:“……”
小厮整个人都是大写的二,心中暗暗叫苦。这可是京城,不是什么穷乡僻壤的破地方,一个酒坛子扔下来运气好的话还能砸到个五品大员。连对方身份都不晓得,贸然调戏,真是……
宋承平懒得理他,转身正要离去。
那小厮在自家少爷催促之下快走两步拦住他,道:“大胆!我家少爷问话呢,你什么态度!”
这位少爷故作风雅呵斥:“谁让你对美人这么说话的。”
宋承平无言以对。
奇!耻!大!辱!
这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道:“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去聊聊?”
宋承平回以一笑:“不若去町石大道左御史家聊聊?”
小厮一个激灵,几乎预见了左御史上折子、自己被老爷打得皮开肉绽的悲惨场景,急忙道歉:“公子息怒、息怒。”
他眼睛转来转去,给自家少爷找理由:“我家少爷昨日饮了酒,现下还不甚清醒,饶公子宽恕。”
宋承平懒得生事,回家晚了少不得被宋德庸和宋瑷初叽叽喳喳地吵。
他瞥了这两人一眼。
怪不得世间多杂事,原来是不长脑子的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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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的攻:酷帅狂霸拽
我家的攻:被调戏
救命啊!作者要被宋承平谋杀啦!有没有鱼鱼管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