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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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虽然话少,但是思虑周全,处事很妥贴。
他在堂子里洗漱,擦干手后看着院子里的木槿花——那是前几日宋承平送来的,底下的人照顾得很精细。
“让厨房开始热灶。”他想了想,对左右吩咐道:“今日不必备茶了,早膳晚些做,菜色味道重点。”
这时候天还没亮,唐安信已经起了。烛火很亮,但是影影绰绰的,下人打开了窗,从外面涌进来凉气。
左右领了差事,自去忙自己的。
汝鹤看着他说:“四哥,今日有客要来,还是备些茶吧。”
“今日的拜帖只有宋姑娘,茶水就不必了,昨日少爷吩咐买了冰雪冷圆子给姑娘尝鲜。”小四摸了下水温,转头叮嘱杂役:“再添些热水给少爷送去。”
冰雪冷圆子是庆柏村夏日的汤饮,取炒熟的黄豆粉加蜜糖拌了,再搓成圆子放到汤碗里,加上碎冰和水,很是消暑。这个时间虽然也有,但是多是拿来放一会让冰化了,尝个甜。
汝鹤垂下眼。
按理说唐安信的晨间服侍该是小四,但是唐安信不用。
有才之人,做这等杂事就是折辱。
可是小四不,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唐安信的家仆,很多事都是他经手。
比起小四来,汝鹤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他是新来的,比不上小四有威望,也比不上门客有才能,他似乎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厮。
可是他也有才能。
他不是唐安信的门客,可是也不是奴仆,他甚至没有身契。
唐安信隔着窗子看了眼外间的两人,带了点笑意。
***
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是今日出了太阳,还是有些残余的热。
马车很宽敞,是没有规制的那一种。
外面很朴实,里面也很朴实,只有中间嵌的桌子对的上它的价格。
桌上的东西七零八落,茶具、糕点、传记、话本乱七八糟地放着。旁边宋瑷初和宋承平也乱七八糟地躺着。
宋瑷初掀开帘子,正要探头往外看,又被宋承平按了回去。
昨日宋府给唐安信的拜帖很素,上面只有宋瑷初的名字。可是宋承平思来想去,放下了读了半天的孔孟之道,也要跟着去。
“阿兄!”
宋瑷初瞪圆了一双眼。
“你干什么!”
“……”宋承平嫌弃地看着她:“你嘴上是什么?太红了。”
“哪红了?”宋瑷初忿忿:“这可是二姐姐专门给我调的口脂。”
晁二。
宋承平不拿正眼看她,抽了本书随意地翻:“你只有一个兄长,对,就在你面前,哪里来的二姐姐。”
兄妹俩一直吵吵闹闹的,虽然关系好,但是拌嘴也是常有的事。
宋瑷初才不管他。
她和晁木菡自从清平院一别就常有联系,晁木菡更是对她多有照拂,时不时就送些小玩意。两厢一对比,晁木菡就好像上了岸的菡萏,又清雅又可亵玩,比宋承平可有意思多了。
“二姐姐为什么不能是我亲姐姐呢。”宋瑷初打量了一下自家兄长,愈发嫌弃。
到了地方,宋承平先下。
马车虽然也在规制内,但是对姑娘家来说,还是有些高。
宋承平极自然的伸手去扶宋瑷初。
宋瑷初怀里揣着东西,一面注意脚下,一面打量四围。
院内除了三合板的小径就是草木,修剪得很整齐。角落里是爬上竹竿的藤蔓,此时不是开花的季节,有些寡淡。
但是木槿开的好,比起芙蓉,已经称得上芳香流溢了。
汝鹤忙引着宋瑷初往里走。
小四默不作声,端了两碗冰雪冷圆子,不过一碗还散着凉气,另外一碗似是放了有一会了。
唐安信不经意打量了一眼,没说话。
门口宋承平脱了氅衣,熟门熟路地随手搭在门口。
他在这里呆的久了,各处陈设都很熟悉。
宋瑷初行了礼,把东西给了汝鹤。
“这是给我准备的吗?”宋瑷初伸手去拿散着凉气的调羹:“多谢唐大人啦。”
“没规矩。”宋承平把另外一碗端给她:“你喝这个。”
这举动其实不怎么合适。
堂上主人家还在,堂下小厮站着。哪怕是顾及女孩儿家的身体,也不应该这么动作。宋承平太自在了,好像在自己家似的。
唐安信也不在意,他看着宋瑷初带过来的东西。
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很薄,触手生温,被放在荷包里。
宋瑷初说:“对了,二姐姐让我给大人带一句话。”
唐安信抬头看她。
“七非真,岐黄不可救;两作假,杏林无处寻。”
狗屁不通。
这看似一副不怎么工整的对子,能拆解出来的消息却很多,究竟哪真哪假都是门道。
唐大人怀着对晁二姑娘的敬佩之情暗暗磨牙。
完成任务的宋瑷初才不管唐安信什么心情,她听晁木菡的话一直瞒着,连宋承平都没告诉,几乎要憋坏了。现下只想着回去以后要怎么和二姐姐诉苦,怎么找时机和二姐姐一起出去玩。
唐安信拿了笔,在纸上写出字,向宋瑷初确认以后把纸条给了宋承平。
岐黄之术、杏林高手,二者都是说的大夫。
宋承平拿笔圈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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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奖竞猜:小宋圈的哪两个字?二姑娘传递的是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