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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回赵阀复命的时候，赵钰还是猫头鹰的模样，将头探入酒杯里小口嘬酒。

林桢在他面前坐下:“少喝些酒吧，身体已经这样不好。”

赵钰摆出一一个四方锦盒，里面是几撮黑亮短发。

“你枪没拿到，头发倒偷了不少。”赵钰道，“你收集段朝青的头发做什么用?”

林桢淡漠地拢了拢披肩，并不答话。

“想学古人做结发妻?”他稍稍停顿，隐约在笑，“你喜欢他?”

她摇摇头，她揪他的头发，只因她幼时偷烤栗子被火烧秃了尾巴，如今只想补些毛发，做只美鼠罢了。

她略有迟疑，万分惆怅地啃了口苹果: “....我不会背叛你。”段赵两家是仇敌，这点她还是记得的。

赵钰沉默了很久，话里听不出情绪:“挺好。你下次回来，我要看到你的成就。”

到段家的时候刮了阵邪风，险些将她的帽子吹掀起来。她按住帽檐，正瞥见在花间谈笑的段朝青，心中泛起酸涩。

他与一个曼妙女郎相谈甚欢，递去一个血玉镯子，那女郎笑得越发风情万种。

“段先生好雅兴，”林桢走过去，笑说，“青天白日在这跟人调情?什么镯子，也让我看看呗。”见她伸手讨要血玉手镯，段朝青蹙起眉，不置可否。

女郎倒是大方地将镯子递给她，她笑眯眯接了，才到手便蓦地一滑，剔透玉镯掉到地上，极清脆的一声响，裂纹如同梅枝抽新芽。

“啊。”林桢按捺住兴奋,假意急道，“抱歉....手滑手滑。” 说罢又无可奈何地叹一声:“裂纹这样多，想来应是赝品吧。”

段朝青嘴里咬着香烟，烟雾呛人得紧。林桢笑着拿掉他的烟，学他痞里痞气地叼进嘴里，还没吸一口，浑然不觉那人脸上已然变色。

段朝青冷道:“无理取闹。”

女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林桢嘲讽道:“ 人都走了，段先生不追吗?”

天已阴了，四下泛起疹人的凉意，她的长发散乱地垂在耳边，香烟掉在青石板路上，被段朝青一脚碾碎。

“毁人财物，你还很骄傲吗?”

见他这样严肃，林桢理亏地往后退，又被他猛地拽回来，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有如火烧:“去段家祠堂跪着，我什么时候高兴你什么时候出来。”

段家祠堂，想来是段家人才能进的。林桢心口一窒，鬼使神差的，没有闹起来。

夜里下着雨，祠堂里烛火黯然，偶有微凉的雨丝打湿门框，一派诡异的寂静。

林桢从来不是个省事的主儿，出了祠堂才意识到大雨已然瓢泼。门口的积水被车轮碾得飞溅，耀眼车灯刺得她看不清牌照,鸣笛声异常凄厉，如同战马嘶鸣。

几个黑衣男人训练有素地提枪下车，她暗道不好，这一带走私泛滥，警部也从未传出过整顿的风声，于是此处黑商变本加厉，死个把人，常见得很。

她一脚踩进烂泥里，当即被人拿枪指着头，手电刺目的光打到她的脸上，她闭眼，此时枪声乍响，却没有预感中的剧痛。

她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只见浑身是血的猫头鹰折了翼，正扑向密密麻麻的枪口。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赵钰拼死挡着枪弹，她会了意，转身往段家方向跑。

身后的枪声密集起来，她没敢回头，死死咬着牙关，也不知在雨中跑了多久，跑得脱力的时候想起赵钰说要看到她潜伏在段阀的成就。

段家门前那盏长明灯，光芒破开夜色，仿佛是谁在用躯体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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